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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时间:2017-11-26 11:35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茅草芳菲点击:
        
  一直,很想写写我的母亲,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始落笔?回忆母亲生平,过往的点滴又突然的历历在目,便又忍不住想流泪!至今,与母亲相熟的人,提起她,依旧会忍不住轻叹一句:“太可惜了,那么年青……!”是的,曾经的母亲还那么年青呀?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诀别于人生,诀别于我们!
  
  生前,从来没有问过母亲,她的祖藉来自于哪里?我们家和母亲娘家近相隔几米,都坐落于江畔。左邻右舍有打鱼为生的渔民、种田的农民、吃商品粮居民,可谓是渔龙混杂。大家生活在一起,虽比不得桃花园地这般无忧无虑,美丽幸福。但也是众泰民安其乐融融。
  
  小时,最喜欢捧着饭碗蹲在埠头的树荫底下,一边吃,一边看夕阳披着绚丽的晚霞挂在天边;波光粼粼江面出现一叶叶捕鱼的小船。渔民摇着橹划着浆,陆陆续续向老鹰潭、常山港、江山港而去;谁都知道,只有从那边河里捕上来的鱼才没有汽油味。母亲一家人说着流利的船上话(我们这儿的渔民都讲这口方言),父亲操着纯朴的土话(来自乡下一个叫航埠的方言)。虽说着船上话,而母亲没有一条属于渔民赖以生存的渔船,撑船技术也不是很娴熟,但她认为自己就是个船上人。父亲不同,说着土话,有大队分给村民的田地,自己刨耕的菜园子。父亲地地道道是个农民。母亲是不是地地道道的船上人?我问过父亲,他也不知所以然?早听人说起,这代渔民都是从建德迁徙过来。
  
  外婆年青时的美貌,一直是地方上男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她还没嫁给外公以前,有过一段婚姻,前夫是国民党军官。1949年,国民党在国共内战中失败,退守台湾。外婆不愿意离乡背井,军官只得留下一对儿女和妻子走了。不知道外婆后来怎么嫁给外公的?这一嫁又添了5口人,也就有了排行老四我的母亲。听母亲讲起过,安顿好的军官回来找过家眷,外婆一次次拒绝了。感觉荣华富贵几次三番来找外婆,外婆又五次三番把它推之门外。
  
  方圆百里人人皆知,瘦小的外公看阴阳五行、风水、驱邪很厉害。文化大革命,外公就因为懂这些,带上了封建迷信的高帽。被平时朝夕相处的邻居渔业队队长,铁面无私的送进大牢整整十年。外公进牢,懦弱的外婆陷在生活的磨难里。
  
  人要活下去,懦弱只会更让生活更加不堪,外婆不屈不挠带着良莠不齐的儿女,在糟糕的命运漩涡里挣扎…即便这样,命运对外婆的嘲弄依然彰显,比如她曾经华丽的旗袍改成了母亲的裤叉儿,她的化妆盒放着针线…!一堆儿女,被外婆像一群放养在田里、菜园子里自己觅食吃的鸡仔儿。
  
  若干年,渔民居住的梁坊屋建造沙石厂。江岸与陆面铺了长长的码头。江里,队了无数条小渔船,多了艘庞大的沙石船尤为显眼。沙船整天‘阔当当,阔当当’在响着。跑近仔细看,原来沙船是用来分离沙子和石头,筛选后的沙子会一船船运走。有了沙石厂,成人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全被划拉进沙石厂打工。白天,宽阔的沙滩上,带着凉帽的男男女女,已经忙碌开来,挑沙的、筛沙的…忙乎!
  
  从远处撑过来载沙的船,把沙装满。撑船人,赤脚或左或右小心翼翼在船沿走来走去,握在手里的撑杆就像会行驶的舵,引领几乎与江面齐平的沙船前行。有时候,看的人心惊肉跳,以为一个浪头打来,水随时会灌进船里去?看了这么久,但一次没见过水溢进船里去的揪心画面。
  
  一天里,最喜欢傍晚了。夕阳美美的余晖笼罩着黄昏的沙滩,像是流淌了一天江水,此时也安静下来。小鱼儿不时快乐的跃出水面,泛着银白色的光,翻腾一下又飞快的钻进水里去…!岸边停泊的小渔船掩映在大大的沙船身边,似温柔的女子终于等来敦厚的汉子,彼此相依相偎…!
  
  来年,待嫁的母亲看中老实巴交的父亲。她家人,特别她大哥百般阻挠妹妹要嫁到农民家做媳妇。可母亲要嫁给父亲的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在那时封建思想还存留的年代,姑娘这样坚决悍卫自己的爱情,是怎样的一种执著?
  
  但母亲找归宿的眼光真挺精准啊!父亲,英俊,憨厚,勤劳善良,会算盘,写得一手好字。贵为男人,每天雷打不动早早起床,点柴禾刷锅淘米煮早饭,拾缀完一切才出门做事。当时父亲的做法,引来好多大男子主义的邻居挖苦嘲笑。父亲依然顾我。而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的女人们又好生羡慕母亲。
  
  隔二年三年,母亲,‘扑、扑’生下了我们四个孩子。生完第四胎,生产队妇女主任开始追着母亲节育。女人,也真是辛苦,承着十月怀胎的苦,操持家务,地里的活一点儿也不比男人做的少,到头来还要被强行推上手术台,强行扎上输卵管。
  
  家里父亲和蔼,母亲严厉,理所当然四个孩子爱粘着父亲。不缠,母亲省了心,安心做自己的事,闲来串串门聊聊家常。有时,父亲穿着中山装,手上抱一个,手牵一个,去大队里上班。那时候父亲要掌管13个生产队的帐。
  
  我们家有田有地,但凡家有田地的小孩个个和他们家大人一样,常常出去牵牛放羊干活,捡柴禾、插秧…!而父亲疼爱我们的方式就是你想去就去,不去也不会多加指责。母亲不依,如果懒在家里,她必然会开口教训,但也不会用棍棒追赶。可能,父母无形中宠溺,我们家兄妹与那些在田地里滚爬出来的孩子,捉泥鳅、捡柴禾、剥柴皮,偷蚂蟥钳、偷地瓜…样样不如人!即便这样,在母亲眼里,我们仍然是她的骄傲。她认为她孩子,遗传她的基因个个貌美如花。
  
  对吃母亲从不吝啬。有次,母亲从田里拉了满满的一板车新鲜稻草,从田里拉到收购点,十里路是有的。汗流浃背的母亲,卸下稻草,换回几元钱,见路边有西瓜摊,她挑了一个最大的西瓜,足足有20斤左右,一回到家就剖我们吃。没想到啼笑皆非,西瓜因为太熟,瓜瓤似刚浸了水的棉絮,母亲自己好气又好笑。
  
  很清晰的记起一次中秋,可能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家里没有丝毫节日的气氛。可我很想吃月饼,在母亲身边蹭来蹭去。母亲微启一丝苦涩,问:“真的很想吃吗?”我拼命点头。“好吧!”母亲破釜沉舟似的下定决心,掏出袋里所有的钱。我抓着一把毛票,兴奋的跑去代销店,买回九个麻饼。那天,我们几个小孩幸福无比的过了一个中秋。现在想,袋里没了钱,母亲是怎么开销的?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指责过母亲,生活如此窘迫,还吃奢侈品?
  
  即便年代困苦,母亲只要生活允许,伙食向来做得丰盛。邻居来串门最喜欢揭我们家菜罩。邻家男孩小忠良,常常端着饭碗,坐在我们门槛上吃。我们一开饭,他也不客气上桌夹上几筷子。
  
  那时,家家户户房前屋后很宽敞,种树,种菜。鸡、鸭、鹅四处遛达自由自在。母亲也是一群一群的养。七夕,我们这有风俗,当天吃一只鸡,能补七只鸡的营养。然后当天,表哥一只,我们几个小孩一人一只,炖或炒自己说。母亲最得意的一次,养了七八只大肥鹅,每天放羊一样赶出赶进,盘算好留一只自家吃吃,剩余全挑到集市去买个好价钱。谁曾想第二天,关鹅的厨房干净的连鹅毛也没掉一根,而鹅和笼一并消失。母亲那次真的痛心疾首,赶我们去就近的菜场看看蛛丝马迹?有啥用啊,小偷再笨也不会就地消赃呀!从那开始,母亲再没养过鹅。好长一段日子,一想起这笼鹅,伤心难过的眼里泪水盈盈。
  
  母亲不识字,却很懂人情世故。为了十岁还没户口的表妹,托人找了好多关系,事办成,那份人情一直延续了下来。逢年过节,母亲喊来乡下的大姨,包粽子,做清明果,或晒鱼干、鸡干。做好,一如既往给人送去,直到那主去世,人情才断。
  
  1998年,城市需要改建,我们这带临江而居的每户要拆迁造防洪坝。这样,以前混搭的居民全部像被捧打的鸳鸯,各自划地为营。渔民有渔民村,不同大队的村民居住的地方就多了……!
  
  住在离我们家几步之遥的还有姑姑一家人,可惜,没等到拆迁住上新房子,姑姑和姑父都相继去世在那幢老房,算是一辈子魂归了故里。前段时间表哥、表姐一帮子人,借带旅游,还专门去过建德梅城,说是为寻找故居的根源。父辈留下的遗憾,后人兜兜转转,兴起便想着去补这个缺憾。
  
  可能自己并不在意居于何方?以致,也不会追着长辈喋喋不休的问,祖藉在哪?祖藉在哪?既然,命运让你在某个地方落地生根,开枝散叶,一定有它的道理吧!只要一家子团团圆圆、和和睦睦。至于,生活在哪片土地真的重要吗?
  
  生活逐年好转,空闲下来母亲便随着邻居拎个小坤包打打扑克牌。赢了几分钱,她一路哼着歌,输了几毛钱,便孩子似的赌气:“不来了不来了…!”姚香窗外一喊:“菊花,打老K。”母亲拎着小坤包,乐颠颠的又去了。
  
  母亲爱美,就算当年生活拮据,出门也不会让自己蓬头垢面。条件有了,为自己备新衣,烫头发,决不含糊。美美的母亲,本来长得丰润,却在48岁那年,突然消瘦下去,胃口出奇仍是很好,嗜睡,浑身无力。上了医院被证实,她得了糖尿病。医院回来,爱笑的母亲一脸悲苦,坐在凳子上哭了很久…!
  
  医学领域糖尿病还未找到治愈良方,靠的就是忌口。我们告诉她,只要甜的东西不沾,饮食控制的好,这种软病还不至于影响生命。可母亲,还是埋在糖尿病阴影里郁郁寡欢。刚开始,她还能节制不沾甜也不吃很多,日子久了,见没多大碍,便趁家人不注意,吃多一点,再吃多一点……!
  
  2006年初,被糖尿病拖着十几年的母亲,终没能逃过糖尿病综合症的并发。她所有的气官几近衰竭。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母亲每做一次透析,都是一次艰辛的破茧成蝶,医院基本也成了母亲长期的家。与命运拖拽大半年,母亲病情越来越严重,连坐起来和人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口腔内舌苔又厚又白,吞咽口水困难。姐姐给她喂饭,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哄小孩似的求母亲,再吃一点吃一点嘛,不然你怎么会好起来呢……?母亲像小孩一样,听话的张开嘴,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们。其实,那个时候的母亲早已经食不甘味,病入膏荒。偶尔清醒,她会叮嘱我们一次又一次:“妈妈如果睡着,千万要叫醒我,千万不能让我睡过去,一定要叫呀……!”
  
  下半年,虚弱的母亲生日如期而至,依她所愿,给她过个生日。那天,她被抬回了家里。设宴的酒店宾客满坐,母亲则只能躺在家里的床上,神志模糊。过完生日,母亲又被送进医院。隔了数日,父亲推着轮椅上的母亲在医院走廊散步,没走几步,母亲头一歪,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2006年10月23日,母亲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我们,那一年她60岁。走完一个甲子年,母亲的人生完结了,去了一个遥远地方!棺中的母亲,面色红润,安详的闭着眼睛,似沉睡了一般。这一次,我怎么叫,也没能把母亲唤醒……!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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