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杂谈》篇:(44)
清明话祖坟 文/习之
两个月的驻京工作结束,昨天下午乘坐五点多的高铁,由北京南站朝西南方向的家乡驶去。看着窗外疾驶而过的暮色苍茫大地,连同着大地上的屋舍、树木、河流,熟悉而又陌生。
在这些交替出现的景色画面中,有一个奇特的景物不时出现在眼前,就是在那些绿意葱葱的田野里,一座座凸起大小不一的坟头。在飞驰的高铁上,透过车窗,时而看到坟头上有三三两两的男女,时而看到坟头上一些零星的堆放的花环。我忽然醒悟过来,这正是清明时节,那是给过世的亲人上坟烧纸送花祭奠的亲人们。
这不禁使我想起老家的祖坟来了。
我最早知道祖坟的地方,是乡下村西的火石山,一个叫“簸萁地”的地方。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曾祖母去世,还是不懂事的童年的我,按农村风俗,举行完曾祖母的哭丧葬礼仪式以后,须入棺到墓地下葬。那时,跟着送葬的队伍到墓地去,将棺材放入事先挖好的墓地里。
此后,每年的清明时节,就到曾祖母的墓地上坟。几年后,曾祖父去世,还是用同样的方式,在紧挨着曾祖母的坟头的地方,又下葬了曾祖父。
曾祖父去世八年之后,祖父去世。这次下葬的地方,不是“簸萁地”,没有挨着曾祖父母的墓地,而是在另一个叫不上名子的岭地上下葬,倒是离着曾祖父的墓地不远。十年后,祖母又来到祖父的身旁。后来知道,“簸萁地”是解放后村子里规划的公共墓地。这块地等祖父下葬时,已没了空间。祖父的墓地是别的人家的口粮田,也是祖父解放前的祖上的地。风俗习惯,村里的人过世后,都是葬在自家的祖上曾经种过的田地里。
后来的一次变故,让在“簸萁地”安息的先人遭遇了殃,更让在世的亲人也出离了愤怒。大概是九十年代末,外地人在村里接了个工程,需要挖土方,在墓地村民不知情的情况下,个别村干部为了个人利益的驱使,偷偷将墓地的土,让外地人来了个挖地三尺,墓地里,零星棺木白骨遍地。这种挖掘别人祖坟的丧尽天良的应为,实属缺德至极。村干部不但不向村民作出合理解释,而且连一分钱的赔偿都没有。
为了让过世的先人,在阴宅得到安息。家族的人开始组织人力,在曾祖父母的墓地位置,寻找散落的尸骨,大半天的功夫寻了些零星半点,也不知是否是曾祖的骸骨。无论如何算是后人尽了虔诚。烧香扣头,把曾祖的“新宅”重新安居在祖父母的坟前。
去年老家旧村改造拆迁,全村人都离开了老窝,到外面租房居住,年前回家又听到消息说,祖坟也要“拆迁”。这次是村里在叫“磨石沟”的地方建了座公墓,规模不小,要求年前后都要移坟。后来听说村民,大部分把坟都移到公墓去了,想来,我家的祖坟还没有动迁,看来迁坟是近期早晚的事了。
凡清明时节,只要有时间,就陪父亲带着香、纸钱、贡品、酒,到祖坟上祭奠。
又一年的清明节已经到来,明天就要回到乡下老家看望年迈的父母。看老人的意思,安排哪天去祖坟祭奠。我也两年没有随父亲去了,不知怎的还是很愿意到祖坟上,叩拜一下,回想起曾祖父母的音容笑貌来,仍是那么慈祥,可亲可爱。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在这祖坟祭拜了,明年这时候,也许就要去公墓给老祖送香烧纸了。
祖坟,唯一的用义,也许只能是后人怀念先人,寄托哀思的去处了。
二0一八年四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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