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尚有老妈在

     老家对于我来讲，越来越只是一个概念，离家这么多年，老家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虽然每年还是回去几趟，还是会对老家的水水水水念念不忘，但老家除了还有老妈，其他的一切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淡。

这几年交通方便了，自己也有车了，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加了。好几次回家是当天去当天回的，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懂难得休息一天，自己把自己搞的累死的一天来回。老妈说住一个晚上，明天回去吧。我说家里还有事情，我还是回去。老妈问我那你回来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回来干什么，有时候就有一股冲动，我想回家看看老妈。当我走进老家房子，看见老妈苍老的脸，叫了一声老妈之后，我立马就有了回湖州的想法。可能真的就是为了看一眼老妈，叫一声老妈吧。父母在哪里，老家就在哪里，父母不在了，老家只是一个概念了。

回家时候跟老哥老姐一起聊天，我说老妈在我肯定会经常回家看看的，老妈不在了，我们兄弟姐妹也就慢慢淡了，到我们下一代基本上不会来往了，最多以后说起来浦江是我老家，湖州我有亲戚。年轻的时候把这些当笑话说，但现在说起这些，我就有点哭的感觉。很多事情，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真正懂得了我们却已经不再年轻。就如很多电影一样，年轻时候把电影情节当笑话看，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自己就是电影情节中的剧中人，我们年轻时候的笑话，原来是在笑话多年之后的自己。

有些东西我们可以预见，但却无法弥补，就如老妈一天一天的苍老，总有一天会离我们远去，但我们只能无助的看着时间在我老妈脸上慢慢的流逝。我很害怕有一天我想回家看看老妈的时候，却再也听不见“你回来了”的老妈声音。老妈在，人生尚有去处，老妈不在了，人生只剩下归途。

对老爸的早早离开，我一直内疚着。对于父母，我们最容易犯我们还有时间的错误，我们总以为明天很多，可以先忙自己的人生，先让自己快乐再说，陪伴孝敬父母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后也来得及。只是我们有大量时间可以等，父母却没这么多时间和你分享你的功成名就。我看着老妈，总觉得欠了老爸很多，欠老爸一次洗脚，欠老爸一包好烟，欠老爸一次游玩，，，，，当这些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偿还时，我早已没有了偿还的机会。这份内疚在我心里整整二十年了，我不想再在老妈这里背负上一份内疚。想回家看看老妈就回去看看，给老妈洗个脚，插个身，只要老妈身体允许，老妈想的说的事情我都想给老妈做到。曾经老妈如何待我的，我想一样对她，曾经老妈牵着我的手慢慢长大，我真想牵着老妈的手慢慢变老。

老妈七十几岁了，又有肺癌手术、中风、高血压、糖尿病的，我也不知道还能见上几次，总想着回家多见几次。只是工作等各种原因，也不能经常回家，每次电话老妈总是说：脾气要好一点，不能跟老婆吵架；对人好一点，不要打坐牢的；做人简单点，不要拿人家东西，，，，虽然我孩子也很大了，但在老妈眼里，我始终是那个不断惹事，不断惹她生气的孩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老妈了，就写了几句，写完了，才发现自己原来流泪了。从小每天被老妈用竹枝呼呼抽打的时候，我从来不哭，现在老妈再也不会呼呼的抽我了，我却流泪了。

二

今年由于疫情关系，一直没回家，我有点想家也想老妈了。虽然可以经常打电话，老妈的手机号码也是我工作机的白号码，电话还是比较方便，但再多的电话都没有我回家叫一声“妈”的时候，老妈那个笑容来的真实和温馨。老爸已经走了二十几年了，说实话我跟老爸没有什么感情，一年之中我跟老爸在一起的时间没几天，他长期在东奔西跑的，但我对老爸的离去一直很愧疚，毕竟是他生我养我，却在我们要高飞的时候走了，辛苦了一辈子，却没享受到一天福气，想到这些我心就会揪心的痛。

我从小跟老妈一起生活，长大，从懂事起就记住了老妈为这个家的付出。小时候我经常看见老妈一个人哭。天下雨了，晒谷场上稻谷被雨水冲走了，老妈会哭；山上的柴薪到期了挑不动，老妈会哭； 开学了我们学费没着落，老妈会哭；立秋到了，秧苗还没插完，老妈会哭；每天老妈打我一顿打完了，老妈抱着我哭，，，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分昼夜的运转，白天干农活，晚上织布纳鞋底，老妈每天起早摸黑在忙着。在高中之前，我身上穿的衣服鞋子，不是老妈亲手做的，就是穿老哥和表哥他们剩下的旧衣服。老妈出生富裕家庭，她自己曾说在出嫁前就没干过农活，后来全学会了。虽然老妈的农活和烧菜都不怎么的，仅达到看得过去，勉强吃的下去。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用他柔弱的肩膀撑起了我们这个家，把我们三个养大。从小到大，我就没看见老妈生病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柔弱的身体强忍着支撑下来的。一年四季她就那么几套衣服，家里很多东西都是小外公，阿姨他们送来的，以至到现在每次回家，老妈都要我去小外公和阿姨他们家去坐坐。

上次老妈肺癌住院，我在医院给老妈洗脚擦身，老妈先抗拒到现在也很配合。每次回家我都会给老妈洗脚，顺便跟老妈拉拉家常。老妈说你哥叫他洗也不愿意，要是你天天在家都好。我说当初还不是你们让我滚的越远越好的吗？现在我自己家也在湖州了，想回来也没这么容易了。老妈说现在你爹在，我们也还是要你越远越好，不要在本地工作。照你的性格和脾气，我们家亲戚都被你得罪完为止，你看看你那帮堂兄和表哥现在都怎么样，你在这边还不是跟他们一样。我知道老妈内心是复杂矛盾的，既有欣慰也有失落。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要一个能说的话的儿子在身边，而又觉得不应该阻碍我的前程。每次给老妈洗脚，都能洗很长时间。老哥很小就跟着老爸满地图的跑，跟老妈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老妈不喜欢老哥的有些性格，但老哥绝对是孝子，老哥和嫂子对老妈真的很好。嫂子从不跟我老妈顶嘴，被我老妈批评的时候，最多笑笑不说话。

每次回家应该是老妈最开心的时候，我们兄姐三个全家有十三个人了，老妈也已经四代同堂了，看着一大群孩子奶奶，外婆的，老妈的脸上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晚上跟老妈洗脚的时候，老妈总会说一句：你爹在，有多好，明天你们全部去看看他吧，叫他保佑我们全家都健健康康的，给他带点酒，带点烟去，他喝酒了喜欢拉二胡唱戏的。我每次回家，我都会谢绝一切同学朋友聚会，就是想在老妈的身边多待上一点时间，以此减少老妈心里的挂念，多给自己一些尽孝的机会，来弥补距离的缺憾。每次回湖州的时候，车上放满了各种蔬菜等东西，好几次车子开出好远，从后视镜里我还能看见老妈一直在村口摆手，看着她消瘦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在我的心中，老妈的身影却在不断放大。我的心会痛，我的泪会流。

　  每次跟老妈电话都要很长时间，老妈会跟我讲村里发生的很多事情。上次十里丰监狱的事情比我还清楚，平时谁关心监狱的事情啊。，告诉我在疫情期间不要乱跑，出去了要跟领导说清楚等，因为我这个儿子在监狱，她才想方设法的把十里丰监狱那个民警的事情去了解的这么清楚，不要一个人事情影响很多人。事实上每次老妈跟我电话会讲很多事情，但有六点内容老妈是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必讲的：第一要照顾好身体，老了会后悔的；第二要对岳父母好点，他们也是你父母；第三工作要认真去做，那是你养家的职业；第四夫妻间不要吵架，对大家都没好处的；第五不要打犯人，他们也有父母会心疼的；第六不要拿人家东西，清清白白的做人。

三

跟老妈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小时候老妈和老爸经常在外面跑，老爸一年难得看见几次，老妈相对多一点，但我小学就开始住校的我，实际上跟老妈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更不要说工作之后，一年也就回家四五趟，这几天相对多了点。就是回去也是到处跑，很少在家里呆着。

这次陪了老妈一段时间，几乎每天24小时候，听着老妈讲过去的事和人，一件件往事重新浮现，一个个人又出现在眼前，也知道了很多老妈的往事和心事。每次牵着老妈的手在散步，老妈就不停的说着，我也认真的听着。虽然那些事情不是我关心的，很多人我也不怎么认识，但老妈愿意讲，我就愿意听着。

从来没牵过老妈的手，这几天天天牵手散步；从来没给老妈洗脚，这几天每天洗两次；从来没给老妈擦身，这几天每天擦一次，从来没给老妈梳头，这几天给老妈梳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老妈说自己会来的，但我还是能感觉老妈的开心。那天老妈走累了，说休息一下，就在凳子上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我不敢动，虽然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但老妈还是很责怪自己，说我会累的，但老妈不知在那个时候，我握着老妈满是皱纹的手，看着老妈的白发，我心里堵得慌。

很多时候很想做很多事情，很想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一下儿子对老妈的爱，但不知道怎么表达，知道怎么表达了也不好意思去做，所以很多事情就在犹豫中过了，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天你再也没机会这么做才后悔。这次陪着老妈开始的时候我也犹豫，我把想法跟小丫头说了，小丫头说不要犹豫，想做就去做，对老妈怎么孝敬都是应该的。我听了很鼓舞，做了，原来很简单，真的很简单，老妈很开心。我在给老妈洗脚时，老妈说，你每天给我洗脚，等你回去了我会不习惯的。我想哭但没哭。

回来了，上班了，给老妈打电话。老妈说想我了，我说我也想你的啊，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老妈说不要回来了，不是很方便，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的，这几天你怎么电话也不打啊。我听了，我哭了，这几天我天天给老妈打电话的，老妈真的老了。

四

老妈老了，这几年虽然康复的很好，能跟老妈在一起的日子真的越来越少了。小时候的我揭过人家瓦，砸过人家窗户，挖过人家祖坟，偷过人家鸡鸭，打过所有差不多同龄的孩子，连村里的狗都一半跟我打过架，另外一半狗看见早就远远躲开了。我能为一根棒冰拿着木棍追出老哥好几里，直到现在老妈还拿这些当笑话给我们的孩子讲。我天不怕地不怕，但我从小就怕老妈，老妈每天打我一顿，不分白天和黑夜，不分场合和地点，一直打我到十四岁初中住校为止。上次带孩子在山边走走，看见长刺的藤条，就跟孩子说：小时候奶奶就用这种藤条和竹枝缠在一起，天天打我。孩子惊讶的看着我说：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真的算奇迹，小时候孩子多还穷，孩子都养的贱，就跟现在的野狗野猫一样吧。大人整天忙于劳动，忙完田里的忙地里的，忙完地里忙山里的，忙完农活还要织布、修补衣服、纳鞋，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及孩子。跟我同村同龄的四个能活过十八岁的就我一个，村西头山边那个“棺材溏”，据我所知就淹死过十几个，还有三个被狼咬死的。幸好，在老妈的管理之下，我们兄弟三个都顺利都成长到现在，老爸长期在外不在家，这一切都是老妈付出，我们家是几个孩子都顺利健康长大成人的少数家庭之一。

老妈为我们的付出，我都在身边，都看的清清楚楚。老哥是我们家重点培养的对象，长期跟老爸在外到处读书，除了对老妈好，长相和性格，我们兄弟俩好像没共同点。几亩田地，老妈重活轻活都要干，小时候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老妈亲手做出来的。我跟着老妈也学会了一个农村孩子该学会的所有的，放牛、养猪、养鱼、打草、砍柴、整地、插秧、打药，高中时候两百斤能一肩挑出好几里，甚至还学会了拷边、刺绣、织布，这一切在离开了农村之后再也没用过，但该干的事情必须干好、自己的事情只能靠自己、先干不要讲理由等老妈对我的教育，让我受益匪浅，让我一次又一次的走过风雨和坎坷，也算是老妈留给我的一个宝贵财富。老妈没给我留下什么财富和物质，但她给了我灿烂温暖的阳光和夜空中最亮的星空。

老妈出生富裕，在未嫁之前就没干过活，到我们家之后才学会了这一切所有，老妈干活麻利，吃苦耐劳，不知疲倦。在农忙时候经常早上5点出去到晚上8点才回家，我也只能跟在后面学做着一切，就没有要做家庭作业的概念。老妈总想把要干的事情尽快干好，因为明天还有明天的农活等着，但老妈干活粗糙，农活真的不行，我比老妈在农活方面精细多了。这也更加坚定了老爸老妈要好好培养老哥读书，好好培养我在农村干活，我也一直接受着这样的安排，毕竟老哥身体从小就不好。只是世事无常，我们兄弟两个反了个方向，我浑浑噩噩居然毫无波折的跳出了农门。到现在为止，老妈说起这个，居然还不相信我这个小学几次被学校要退学的人，居然还能考出去。事实上学校里要我退学不是我学习差，而是打架太好的原因。

老妈其他事情更毛糙，菜经常没洗干净就烧了，洗好的碗筷经常还有饭菜粒粘着的，同样的菜还能烧出各种怪味。我们说了老妈不以为然，说：想吃好吃的，自己烧去，自己不烧就闭嘴。老妈一直很倔强和固执，到现在越来越明显，有时候顽固的难以撼动。就如为了让我和老哥生个儿子，居然以自杀要挟。害的老哥三个孩子，负担重啊，我跟那个侄子开玩笑的说：你可是我们家下代能进祠堂的唯一的人了，要争气。但我很失望，学习最差不说，打架也不行，还经常被人欺负。每次我出面教育侄子的时候，老妈总是出面阻止，骂我甚至还要打我。连我孩子也说奶奶不好，奶奶重男轻女，我不喜欢奶奶。老妈就这样，我也没办法，她的顽固和倔强，很多时候让我们兄弟也很为难。

老妈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相信好孩子是打出来的。那个带刺的藤条和竹枝打在身上不是一般的疼。老妈打我的时候我从来不哭也不逃，任由老妈抽打，有时候打好了老妈会抱着我哭，问我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哭。我就没想要逃，逃了还是要回家的，我为什么要逃，我能逃到哪里去。现在回家的时候，老妈还是会跟老哥和我的孩子说起来这些事情，说我老哥藤条还没拿起就逃的不知踪影，而我从来不逃，小时候我打的要比我老哥多很多。我说那你怎么不对我好点，少打我几次。老妈说我不打你，你还能有今天的工作和日子吗。我感觉很有道理，居然无言以对。侄子虽然是我老妈的宝贝，但也改变不了被我老妈挨打的命运。

五

     老姐打电话给我说：老妈七十岁了，生日要不要办？放在什么时候办？你回不回来？很久没注意老妈的年纪了，更没注意到老妈已经七十岁了。

外婆家家境一直比较好，老妈小时候生活应该不错，没受过什么苦，但阴差阳错的嫁给了我老爸，嫁到了只有百来个人的穷山村。原来可以说五谷不分的她学会了各种农活。尤其是老爸在文革期间犯错误的那几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经常批斗的日子，遭村里人白眼，一直到八三年老爸平反。老爸平反之后开始在全国各地到处跑，老妈一个人挑起了家里所有的农活，担起了抚养三个孩子和赡养奶奶的重任。不管是耕田还是上山砍柴，不管挑猪粪还是稻谷，只要需要干的老妈统统要干。从很小时候我就跟着老妈干着各种农活，也看见了老妈的辛苦和无奈。在我记忆里老妈总是天还没亮就出去了，总是天黑了我们去田地里把她叫回来。很多过去的事情应该被封存在记忆的深处，但一旦打开，往事总是让人伤神。

夏天的下午说下雨就下雨，早稻刚收回家还在晾晒场上晾晒，刚才还阳光暴晒，转眼就雷阵雨。村里其他人家人多有轻壮劳动力，很快就把稻谷收好挑回家。老妈一个人还没来得及收好，收好了又太重挑不动，老妈只能边哭边在雨水中收集流淌的稻谷，我们兄弟三个在一边无谓的陪着哭泣。半年的收成一半随着雨水流走，我总是忘不了老妈那个近乎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

秋末农村里把山上的柴薪分给每户，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砍完。老妈一个人既不擅长砍柴，又挑不动太重，人家早把分到的柴薪弄回家。那个时候没煤气没燃气，家里一年需要柴薪烧饭烧菜。老妈只好趁着月圆晚上，上山砍柴。夜晚的山上，呼呼的风声，不时有几声狼叫，其实老妈也很害怕，叫我们兄弟三个一起陪着。我们兄弟三个睡眼蒙蒙的靠着树干，麻木的看着老妈。但老姐老哥还是经常害怕的受不了，开始哭泣，老妈抱着我们兄弟三个一起哭泣。我总是忘不了老妈那个恐惧而又伤心的眼神。

小时候家里有点好吃的，老妈总是“不爱吃”，“吃过了”等理由，把好东西留给我们兄弟三个，但我们兄弟三个总是为谁多吃点等把老妈惹生气，现在想起里心理总是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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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幕幕的眼前浮现，对老妈的尊敬和感恩也越来越深，内疚也越来越强。老妈是个女人，碰到很多事情她会哭泣，也会害怕，但老妈为了家庭为了儿女，从来不逃避不放弃，坚强的面对一切，老妈也落下了很多病，每年都要吃很多瓶瓶罐罐的药。但不管怎么样，老妈还是用它柔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抚养了我们兄弟三个，也赡养爷爷到89岁，奶奶到96岁。老妈这辈子没做过惊天动地的事情，她只是世界上所有老妈中平常的一个，但老妈的很多言行和教育还是影响了我的一生。

老妈从小叫我们要知恩图报。在我们家最困难的那几年，村里的几个人、小外公、舅舅、阿姨等几个亲戚对我们进行了无私的帮助，给了我们粮票、粮食等。老妈一直挂念在心，也一直在跟我们唠叨，谁谁谁你们要经常去看看，谁谁谁家有事你们一定要全力帮忙。人不能没有良心，人难免有落难时候，这个时候人家帮你，你绝对不能忘记。现在家里只要有点好东西，自己舍不得用舍不得吃，非要叫我给谁谁送去。曾经帮助过的家里有点什么事情，老妈比自己家里事情还要着急还要操心。老妈从小跟我们说人穷志不短，要挺直了腰板做人。小时候我经常偷点水果啊地瓜啊什么的，老妈每次把我往死里揍，然后领着我去向人家道歉，去赔钱。老妈经常说宁可别人对不起我们，我们也不要对不起人家，教育我们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良心，不该要的绝对不能要，不该做的绝对不要做。老妈也挺封建的，给我和老哥很大的压力。老哥和我都生了一个女儿，老妈非逼着老哥一定要生个儿子，否则不认老哥这个儿子。搞的老哥郁闷了好几年，为了生个儿子，把自己原来生意也荒废了，都要重新开始。

后来我们都参加工作了，日子也好过多了。每次回家带点东西，老妈都说我这个太贵了那个不划算，这个不需要那个没什么用。然后就叫我们把这个东西去送给谁，那个东西去送给谁，自己从来不留。每次回家老妈总要把我和老婆叫过去，说夫妻两个要相互迁就，相互体谅，告诫我工作中不该拿的绝对不要拿，自己好好工作拿工资最心安，还叮嘱我老婆，要好好看管好监督好我。老婆知道我怕老妈，经常在家里拿老妈的话压我。

再后来，老爸走了，想到这个我就想哭，其实老妈也会哭，到现在说到老爸，老妈还是会哭。我们兄弟几个多次跟老妈说，你碰到合适的再找一个，我们不会反对的。但老妈总是以对不起老爸为由拒绝。每次打电话老妈总流露出要到我这边住几天，我真把他接过来了，没2天就嚷着要回去，什么家里鸡鸭没人喂，老哥孩子没人管，田里青菜没人收。我不打电话说我不孝顺，我真天天打电话又说电话费太贵。每次叫我不要吃肉了太胖了，但每次回家老妈还是满桌的荤菜的。每次上医院配药回家就说太贵了，我们给办了医保却说医保太不划算自己也退了。每天说着老了身体差了，但早上还是准时到田里去干活了。人老了可能真这样，老妈心里有很多想法，对生活还有很多希望，但一辈子的生活习惯，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一举一动中，心里的希望和言行的习惯总是发生矛盾，但每个事情中我都能感受到老妈对儿子的关心，对儿子的期望，对儿子的着想。

娘已进入古稀之年，头发已经斑白，腰弯如弓，脸上深深的皱纹，镶嵌着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该歇歇脚，该安享晚年了，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老人家健康长寿，看着老妈笑脸我们也开心，老妈的健康开心是我们儿女的幸福所在。三个子女，三个孙女，一个孙子，一个外孙的健康开心也应该是老妈一辈子的幸福所在，如果老爸还在那该多好。

老妈七十岁了，生日酒席当然要办，我也一定回家。带着老婆孩子，带着我发自肺腑的祝福。我长年在外，自己也深感内疚，觉得亏欠老妈的太多，也要感谢老哥老姐对老妈的照顾，他们承担了比我更多的责任和辛苦。

虽然小时候我几乎每天被老妈打一顿，虽然老妈也经常用罚跪、饿饭等方法惩罚我，但我心里还是觉得她是最伟大的老妈。如果有来生，如果能选择，我还是选择做她的儿子，而且要从小做个乖儿子。

      写了老妈好几篇，能找到的就这几篇了，就把它放在一起了，时间跨度可能比较长，内容有些重复，也懒得重新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