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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

散文
时间:2011-05-10 19:4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素心兰点击:
        

【导读】岁月在我身上凿出千疮百孔,心碎了谁懂。任雪花把我的心丝丝浸透,随了雪花一起飞走。我如一具风干的影子,在流失的昨日里游走。当你彻底离开我的时候,我连自焚都需要勇气和理由。

  凛凛寒风,在萧瑟的冬夜里肆无忌惮地横行。漠漠空旷的苍穹,除了风的呼号,万籁俱寂,万物都藏掩了踪迹。冬如此漫长,如此苦寒,如此催人心胆。
  
  偌大的天地里只有我,赤足站立,身体趔趄,几乎衣不蔽体,还缺失了一条手臂。风洞穿我的灵魂和身体,我的心刺骨钻心地冷。
  
  不,我没有心,我不会感觉到冷。当初你造就我的时候,也许你担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害怕我承受不了那生命之轻,所以你只给了我身体,却没有赐予我灵魂
  
  也许我该感激你,不,也许我更应该恨你。因为你从来只知道取,只知道自己收获满仓后的欣喜,却忘了将我一同收起。可我怎么能恨你呢?没有你便没有我,没有你给我生命又怎么能让我经历那么多的冷暖悲喜。
  
  而我,历经季节岁月的艰辛,汲取日月精华甘露,逐渐有了灵性,这灵性让我仿似有了一颗心,一颗爱你的心,一颗甘愿为你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心。
  
  我甚至可以回忆起你塑造我的情形。那时候,你用满怀的憧憬和热情把我塑成你期待的美丽。你细心地为我裁制衣裙(虽然那只是粗布旧裳改制的版本),理好我的每一丝褶皱和发鬓。
  
  我们彼此都怀着无限欣喜。你欣喜于你的杰作,欣喜于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欣喜于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我可以用我独特的眼神望你。
  
  你将我根植在你的田园,从此我用全部的身心将你的希望耕耘。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懂得痛苦和伤悲。我只是痴痴脉脉地庆幸自己是你麦田唯一的守望者。当你播下一颗颗饱满的希望时,我必然会成为你希望的守护神。而我也乐意成为你的守护神。
  
  我神气地站得笔直而僵硬,以此来强悍我的造型,恫吓所有侵犯你领地的人。我甚至尽力调整我的身体,伸长我的手臂,驱赶那些聒噪的鸟雀和蚊蝇。
  
  风吹、日晒、雨淋、电闪、雷击,虫蚁的啃咬,泥水的侵蚀,都不能动摇我守望的决心。
  
  也许是这决心感动了你,也感动了上帝,你亲手为我戴上遮阴遮阳的帽子的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了你的呼吸和你期冀赞许的眼神。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开始有了自己的心跳,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个性。愈来愈坚定我将为你终其一生
  
  白天,我顶住酷热,任风把思绪吹起。我看见天空白云在喁喁情话,清风和小草在窃窃私语,黄莺携伴侣在柳浪里吟诗,燕子在我的头顶来来去去,你不时来我的身旁驻足,带了微微的满足看我。
  
  夜晚,蟋蟀在鸣唱,小虫在呢喃,青蛙在合奏,流星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夜空眨着神秘的眼睛,猫头鹰目光如炬,警惕着田鼠的来临。夜风吹散我一天的辛劳,露珠拂去我满身的疲惫,我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静静地守护着你的田园,充满了诗情画意和憧憬。
  
  收获的季节如期而至,我看到你兴奋的神情,欢呼雀跃。可是那些眼神不是给我的,你只看到了丰收的景象,忽略了我的存在。你把金黄饱满的希望收进家门,连最后的一眼都不曾看我。留下我瑟瑟如枯叶的孤影直到眼睛滴血,仍是唤不回你曾经的柔情。
  
  无情的秋风剥离了我的外衣,冷霜斑驳了我的容颜,在季节凛凛的叫嚣里,我发丝如雪,两鬓斑白。心跟着枝头一起枯萎,一起凋零,冷冷的雨滴碎了我的心,风吹散了我刻骨的情根。一具躯壳濒临死亡,你用无情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你怎么舍得我如此无声地痛!
  
  岁月在我身上凿出千疮百孔,心碎了谁懂。任雪花把我的心丝丝浸透,随了雪花一起飞走。我如一具风干的影子,在流失的昨日里游走。当你彻底离开我的时候,我连自焚都需要勇气和理由。
  
  我是一个稻草人,所以我只能在你为我锻造的田园里守候,哪怕一如此刻的冰冷和疼痛,我独自守候,任岁月蹉跎,为你守候,无悔,无怨,就这样终其一生……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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