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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叫驴”

时间:2021-10-30 18:43散文来源: 散文作者: 锲而不舍点击:
        

“老叫驴”

“老叫驴”不是驴,是人,还是一个“官”,当时公社里负责调停各村各户矛盾的负责人,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司法调解员。大家很羡慕他,因为他是老家——偏僻的豫北农村最早的吃“商品粮”的。他叫张现,我们不是一族,但他在村里的街坊辈中属“爷爷辈”,从我上世纪70年代后期记事起,就喊他“驴爷”,他也乐呵呵的答应。

他性格开朗,话多,爱开玩笑,大嗓门,经常给我们小孩子讲“古”(聊故事),“老叫驴”的绰号就是她妻子吵架时“戏谑”起来的。他是“一头沉”,妻子还是农村户口,在村务农,因此,他和儿子都住村里。

“我这个官还是支前支出来的,”张现多次“吹嘘”当官的经历。“解放前,到淮海战役支前,带队的是我们这一片的教导员老胡。战争结束后,老胡回来当了乡长,就把我也叫到政府做事。”我爷爷多次说过张现支前的事:“他和我一起支前的。他识字,又没成家,就留下了,回来还带个山东的媳妇,又进了政府。”后来了解到,张现媳妇母亲死的早,和父亲一起支前,父亲牺牲在支前前线,临终把姑娘托付给张现,就成了他媳妇。几十年过去,妻子已经说的是纯真的豫北农村方言。俩口子好了一辈子,虽然有时爱吵吵闹闹。但“吵是爱,骂是亲,不吵不骂是仇人”用在他们身上最贴切。时间久了,“老叫驴”成了媳妇口中的惯用语,也逐渐传开了。豫北农村都爱叫绰号,人们并无恶意,就是一种亲近的称呼。

张现特别喜欢喝酒。那是也喝不上好酒,代销点里,我经常见他买碗散酒喝,有时加包花生,当下酒菜。那是穷得很,我们孩子一见花生就围过去,他笑眯眯的一人给一颗。有一次,孩子多,花生没剩几颗,他摇头晃脑:“多乎哉?不多也。”我们孩子就一哄而散,多年后读中学,才知道他说的鲁迅先生的小说《孔乙己》里的话。爷爷说,他们家里净出读书人。当时识字的人少的可怜,张现的爷爷就是村里的“文曲星”,虽然连个秀才也没中第,但会念“之乎者也、子曰诗云”。他的父亲在县城念书时结识了较早的党员,参加了打日本的队伍,在卫南战役中殉职。女儿是乡里脱盲班的老师,结识了一个镇上的小伙子,在镇里安了家。

“老叫驴”在村里的威望非常高,红白事都被请到首席,村里的“家长里短”也乐于找他调节。在乡里干惯了,驾轻就熟。那时虽然穷,但过年总得吃顿饺子。一次过年,一个小伙伴家里孩子多,太穷,实在吃不上饺子,张现割了2斤大肉送了去。过年他是小孩们快乐的“源泉”。那时还行大年初一磕头拜年要核桃,张现的家像开大会,热闹、喧哗,别家给一个、两个,他总给10多个,过一次年要准备两麻袋核桃还不够。他说:“穷,过年了,也得让孩们尝个鲜。”他还救过我,一次在村中的坑边玩水,滑进了水里,刚回到村里的他撩到自行车,顾不得脱衣服就跳进坑里捞我上来。平时谁家有过不去的“坎”,他总是5块、10块的帮助。村里人感谢,他总是挥挥手:“一个村的,不说鸡巴那个。我毕竟每月有几十元工资嘛。”

“鸡巴”一词是张现的顺口溜,也是豫北农村男人的常用方言,只是一种牢骚的表示,也有“不在乎、轻蔑以及否定”等意思,决没有淫邪的意味,和北京的口语“姥姥”相似。台湾作家、特立独行的李熬生前“考证”,“鸡巴”不是贬义词。从豫北走出的作家刘震云在作品中也多次用这个词。但这个词也给张现惹过“麻烦”:文革中,乡里要矗立一座伟人的塑像,忙了半天,张现揉着发疼的胳膊,下意识的嘟囔:“真鸡巴沉。”一句话惹来“滔天大祸”,张现被撵回家几年,光发工资,不能工作。我父亲说过,那时村里也有“井冈山”组织,但一次也没批斗过这个大好人。县城来的知青点名批斗张现,但村里人无一人参与,只得不了了之。张现也不得不“老实”多了,经常和县城下放到村里的一个“右派”谈天说地,村里也少了他郎朗的笑声。当我记事时,已是文革快结束的时候,张现已经恢复上班两年了,仍然是“老叫驴”的做派。一次村里放电影,当时一般先放映一段新闻片,新闻片有日本友人的访问镜头,张现在下面大喊:“别放了,日本人有啥鸡巴好的,净孬孙。快放打仗片吧。”

我们一帮孩子到了入学的年龄了,当时村里还没有小学。张现召集附近几个村的支书开会,议定把我村的支部大院作为联合办的小学,但缺少老师。张现提议那位“右派”当老师兼校长,公社一位干部问“妥吗?”张现“老叫驴”的作风发作了:“有什么不妥啊,那个老右就是有学问,上面凭鸡巴什么把人打成右派。”几年后,那个右派彻底平反,主动留在村里教学,还当上联中的校长,成了全县的模范老师。就一个老师也太少啊,张现到镇里找到女儿,要他回村教学,许诺当男孩看待,以后分家和儿子平分。女儿开始还有些犹豫,据说,张现上去就扇了两个耳括子,后来,女儿携家带口回村了,当了我们的启蒙老师。多年后,我大学毕业留城工作,回老家看望病重的启蒙老师,她感慨万千:“如果当年不回来,说不定我也是城里人了。爹的俩嘴巴真霸道,还好,爹是好意,也没用力打。”

当我们挎着书包走进简陋的教室时,“老叫驴”一次喝醉酒夜里突然死了。送葬时,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去了人。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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