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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个星期，他都没来学校看她，她心里落空空的，就像被掏空了五肺六腑，他生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她姐姐亲自来看她，还带了个矮矮胖胖的小伙，说是另外找的男朋友。她不相信，他和姐姐爱得那么深，也爱得那么久，怎么说分就分呢？ 周末回家，那小伙也在她家，小伙有钱有房，一家人都很喜欢，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饭后，她在厨房洗碗，悄悄地问她姐，你们为什么分手？他爸病逝了，家里欠了一屁股两肋巴的债，他又是代课老师，工资少得可怜，爸妈劝我和他分开……她手里的碗筷一下掉在地上，心底顿时升腾起无名怒火，张嘴就吼喊起来“：你们是拜金主义者，可耻可恨！他爸刚刚去世，他是多么地无助和悲伤，多么需要你在身边陪伴，可你却当了叛徒！姐姐，你和人家都订婚了，你这样对待人家，你心里过意得去吗？‘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冲进洗手间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谁也劝不住。 第二天一早，她连饭也不吃，重重地摔了几下大门，赌气逃出家门。她没去学校，而是去了他家，她想去看看他，想陪他说说心里话。他不在，他妈叹了叹气，搓着昏花的老眼哭着说”：我那苦命的娃，出远门打工去了，我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他出远门的前一天，去你家找你姐，被你爸爸大骂了一顿，还把我的娃赶出了家门。娃娃身无半文，在城里找不到住处，摸黑走了几十里山路才回到家……“她再也听不下去了，痛苦地闭上双眼，任由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就从那一刻起，她恨起了那个家，恨起了姐姐，恨起了爸妈…… 她情不自禁地去了车站，睁大双眼，在漫漫人海中找寻着他那熟悉的影子。凝望着向地平线延伸的铁轨，她深情而忧伤地唱起了这样的歌曲”:……何时列车能够把你带回……我在这儿痴痴的盼……你身在何方我不管不管……请为我保重千万千万……“ 多少个周末，她呆呆傻傻地立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幸福而甜蜜地回想起他来学校看自己的那些美好而难忘的时光——他那笔挺而合身的米白色的西服，他那浅浅的笑，他那洁白的像水晶的牙齿，还有他带来的一袋袋麻辣香脆的土豆片……可走廊上空荡而冷清，那有他那熟悉的笑脸？ 高考后，她落榜了，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听说他在那座见不着雪花的城市流浪。她要为他擦干眼中的泪水，拍掉他身上的尘土。多少个落日黄昏，她一次次徘徊在十字街头，梦想着与他重逢，只要和他相似的背影，她就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可一次次让人失望。他真的生活在这座城市吗？直到有一天，在一本打工杂志上，她无意中看到了他的散文，忧伤的文字，流淌出淡淡的哀愁，她看着看着心痛得无法呼吸，紧紧的把杂志搂在怀里。她哭累了，慌忙找来纸笔，给他写信，把心里埋藏着的秘密毫不保留地告诉他。可信寄出后，就没了音讯。她磨破了嘴皮，给主管请了一天假，去厂里找他，可保安说厂里没这个人。他不信，痴痴地守在大门口，整整守了一个下午，他还是没有出现……她在心底默默地唱：大哥大哥你好吗？多年以后是不是有了一个你不想离开的家…… 车站，人来人往。异乡漂泊几载，孤身一人风里来雨里去，他身心俱疲，渴望一处避风港湾。他病了，去看医生，查不出病情，白天吃不下夜里睡不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一天天滋长、漫延。他想与其魂断天涯，不如埋骨桑梓，故土才是最终的归宿！按车票找好座位，他闭上眼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身旁有人喊”：我晕车，麻烦和你换一下座位。“声音有些熟悉，没想到是她。他这样落魄，根本不想碰上熟人。 她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一把抓着他深情地说”：哥，是你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笑，把头扭向窗外。 ”哥，我给你写了几封信，你没回；我去厂里找你，保安说不认识你。我听说你和我姐姐分手后，我去你家找过你，可阿姨说你出了远门，不晓得你去了哪里。我听说你在这座城市打工，就赶了过来，我就想看你一眼。我恨我姐我恨我爸我恨那个家！“ ”丫头，不怪你姐你爸，你姐姐跟着我会吃苦受累，我身无分文四海为家，给不起你姐幸福。她有个好归宿，我为她祝福！我想你姐，可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她。好多次，我在电话亭，好想好想给你姐打电话，就想听听她的声音，可一把电话拨通，我就匆匆地挂断，我拍打乱她那平静的生活。她结婚那天，我像个疯子，沿着国道一直外下跑一直往下跑，直到累得扑倒在硬邦邦的地面上。我出门打工那天，打算给你说一声，我围着你们学校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可还是没进去，你爸说他看到我去找你，会打断我的双腿……往事如风如烟，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飘散。我肩上挑着一家老小的希望，我学会了淡忘……“ 旅途风景，一路走过。家乡车站，他找来的士，帮她把行李搬上去放好，叮嘱她路上小心的。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叹了叹气，轻声说”：丫头，不！我也很想送你回家，可怕你爸爸妈妈误会……你也不小了，记得找个心疼自己的男人……“ 窗外，留给她的是他那熟悉而单薄的身影。她忽然把玻璃打开，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声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就是最心疼我的那个人！“ 赞 (散文编辑：淡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