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见到小憩于林荫长椅上,满头堆雪相濡以沫几十载的老夫妻们时,每当我见到衣着艳丽的年轻母亲推着婴儿车漫步于花蔟似锦的园中小路上,时儿弯腰拱背低头与胖胖可爱的宝宝喃喃细语时,每当我见到青春亮丽的少男少女们把欢语笑声洒满一路时,每当我见到一张张充满阳光的笑脸,一次次挚诚的牵手,一个个相拥而泣的拥抱时,就使我想到我的父亲。
时间荏苒,往事如过往云烟,虚无缥缈,若隐若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也逐渐淡去,逐渐消散。心灵上的创伤也让时间磨光熨平。听起来好像这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象一场并不存在的梦,象一个故事,一个传说。我告诉你,这都是真实的写照。是我们用历史的脚步一步步丈量过来的。我们行走的每一步充满着伤痛和泪水,每一步都充满着痛苦与忧伤。我们的先人和祖辈经历的人生之路,可能更加曲折与坎坷,他们的遭遇更充满危险与艰难。愿我们的后人少一点痛苦,少一点悲伤,多一点快乐,多一点幸福。
天, 灰蒙蒙地,象一块深灰色的铅板向地面压了下来。雾霾象扯不断,化不开的帏帐。使得远处的山岗,隐隐约约地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冷风凄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一种令人着呕,令人窒息的气味,一种死人的气味。一行行松柏,笔直僵硬地竖立着。虽然苍翠青绿,但却象一块块冰冷的涂着绿油彩的铁块,给人一种怯而生畏,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是四月初的一天,离清明节,还有一段时间。墓地里仅有廖廖数人,更显的冷冷清清。爸爸,我来看你了。妈妈,妹妹,弟弟,我们都很好。我代表大家,来看你了。你在天堂过得好吗?但愿那是个于世无争,没有歧视,没有迫害,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世外桃源。你一生坎坷,在人间没享几天福。愿你在天堂里,能愉快地生活。这块墓碑仅是你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个足迹,冰冷的墓地也仅是你在人间最后一次歇脚的地方。
每当我想起父亲在人间祢留之际,那个令人心碎,令人绝望的场景,不禁浮想联翩,热泪盈眶。虽然你一生坎坷,饱受磨难,但你走得还算平静。也没有留下什么太多的遗憾。清清白白地来,平平静静地走。每当想起你经历的那段恐怖的日子,我就睚眦欲裂,血灌瞳仁。那是个充满了暴力与血腥味的年代,爸爸饱受摧残与迫害,度日如年。总算熬过来了,实属不易。不过,后来一段日子,又能双耳不闻窗外事,闲情逸志渡春秋地渡过了一段平静生活。虽然,当时生活有些清苦,也有孩子下岗,上山下乡等问题带来了的生活上的烦恼。但压抑的政治环境消退了。生活还算称心如意,并且还过了一段,独门独院与世隔绝的清闲生活。清水苦茶谈日月,养鸡种菜转乾坤。
父亲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工作认认真真,竞竞业业。对同事礼貌待人,有求必应,深受大家的尊敬。他是和蔼可亲可敬的一个人。也是一个低调处事的好好先生。父亲,这一生经历的政治运动,如大海波涛,一浪接着一浪,不断涌出。政治旋涡如狂风暴雨,虽然它能洗沙荡尘,但也能毫不留情地损枝折花,蹂躏无故。多少文学家,社会精英,才华横溢的人,被强行扣上种种千奇百怪的罪行,残遭迫害。我父亲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心情平静了许多,对着墓碑喃喃细语。父亲你放心地去吧。现在一切都与你活着的时代不同了。现在的生活环境很宽松,我们也都退休了,工资年年涨,生活无忧。妈妈身体也很健康,大家相互关心其乐融融。
撰稿人:臧琪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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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