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这样让自己浸透在纯净的秋雨中,任雨滴自然无痕地轻吻我的脸颊。只有此刻,觉得时光像一杯纯净的水,又像一缕朦胧的烟,从遥远的梦幻中走来,又走向梦幻中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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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散文在线)我撑一把油纸伞,漫步在北关防洪墙上,眺望笼罩在烟雨中的凌河古渡遗址,手扶被岁月斑驳得破碎不堪的城墙,似乎又听到了“安泰门”城楼上,那口巨大的古钟,发出深沉的鸣响,于是,我在青苔满堤的缝隙中寻找历史的痕迹,直至蒙蒙细雨模糊了双眼,似见凌水对岸,一艘渡船款款摇动,艄翁呼着号子驾船缓缓驶来。 以前,我对北关渡口的印象,不过是青砖、灰墙、石阶、小径,流水绕门东行。可今天才发现,烟雨古渡不仅是一道风景,更是一种古老的情怀,是那种柔柔的,润润的,甚至还有涩涩的韵味,飘荡在空气中,似有若无。 坐在垛墙上看大凌河水缓缓流淌,心灵在此时此刻仿佛也在随波荡漾,这条源远流长的千古母亲河,在努鲁尔虎山中迂回奔流,冲出九关台门后,进入义县地界,地势豁然开阔,河道变宽、河水变缓,流经古城北门,放慢了脚步,留下一处连接南北两岸的北关渡口。这个古老的渡口曾经发生过太多的故事。她是那样的神奇、那样的诗情画意,她是故乡的摇篮,伴着一代又一代人成长。她见证了故乡沧桑的历史…… 这个古老的渡口,正处在辽西走廊北端大凌河中下游,是古代沟通关内外必经之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宜州古城有四门,东曰熙春,南曰永清,西曰庆丰,北曰安泰。从城门的称谓中可知,只有紧挨着渡口的北门取国泰民安之意。但这仅仅是老百姓美好的心愿,因为河对岸的大青山后,就是科尔沁草原彪悍的蒙古族部落,据《义县志》记载,仅明代,草原上的蒙古铁骑,取道北关渡口,多次向义县古城发起攻击,甚至曾一度攻破北门,将古城洗劫一空。 即使现代战争,义县北关渡口也是攻防重点。解放战争辽沈战役第一战,就是四野部队南下北宁线,经过凌河渡口,在义县古城拉开了攻坚战序幕。如今战争的硝烟已经散尽,而北关城墙上留下累累的战争伤痕,依然无声地诉说着古渡后面曾经悲壮、残酷的战争场面。 做为关内外通衢门户,东北内蒙各盟通向大海的交通要道,战争只不过是北关古渡在历史长河中小小的插曲,义县是古代游牧经济与农耕经济的的结合部、北关古渡自然是历史上沟通内地与内蒙各盟最繁华的商贸枢纽。 据《明史志》记载,明嘉靖十五年(公元1537年),“义州缺马,官军不能操备,逐将该监骡儿一概供给,”骡儿不能上阵打仗,义州指挥徐暻奏请朝廷,在靠近明长城一线(清为柳条边)开放了5个马市(集市),蒙民用马匹、皮货,经北关渡口到内地各马市换回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食盐、布匹、茶叶;明军和民间缺马的情况也得到了解决。明神宗二十六年(公元1599年),北方部族多次向义州卫(义县城)发起攻击,戊戌巡抚张思忠上奏朝廷,关闭了义州木市和马市,到神宗二十九年仅过三年,明朝宁远总兵李成梁根据形势和民间需要,力请复蓟辽总督万世德以疏于朝,于辛丑秋八月,复开义州木马二市。历经明、清、满洲、中华民国,义县马市存在570多年。 北关古渡,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为大凌河两岸的各族人民带来了经济繁盛和民族和睦,至今还有些活在世上的老船工,提起渡口曾经的车水马龙,依然喜形于色,唏嘘感慨。 如今,景物依旧,繁华不在,北关古渡早已被铁路、公路两座大桥所代替。今天的人们只能站在坝堤上去想象古渡的繁荣景象,有多少良种蒙古马从这里运往内地,又有多少渤海食盐运向蒙古草原,多少南北客商从这里走过,多少船工在这里由年轻变老,已经没有人知道。古渡带着它的历史使命,早已湮没在凌河烟雨之中。 如今,随着城市北扩,这里政府投资3个亿的改造工程已经开始施工,古渡口将成为河岸公园的一部分,高楼大厦将在两岸拔地而起,凌河也将成为城中之河,。古老而又年轻的大凌河,沐浴着时代的年轮,景致会更加迷人。 秋雨常常引发人的遐想,在烟雨中漫步凌河古渡,那份历史的厚重感在心中层层叠加,让人嗅到了是梦是真的气息。或许,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我们更需要在凌河古渡旁感受这样一份奢侈的怀念、静谧与安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