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不曾见好。邻居的二姑奶是个半仙之体,家中供奉着狐黄二仙之位。二姑奶就对妈说:让妈把狐黄二仙的牌位供奉起来。妈一听坚决摇头:让她爸知道了还不得作死?二姑奶就说:她爸回家锹镐不动,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你把牌位藏在仓房里,他保准看不到。妈一想有道理,于是为了我再次铤而走险,把她根本不信的东西虔诚地供奉在了仓房里。不久以后,我再次住进医院,一住就是40多天,我出院的那天,妈打开院门,直接就进了仓房,三下两下撕碎了仙家的灵位,第一次在我们孩子面前破口大骂,大意就说:你要真的有神有灵就冲我王桂芝来,别折磨我的孩子!要死要活我都擎着!从那以后,我不再频繁地生病了,妈也平安无事,不过我们家却不再太平,真的闹起鬼来。 一个夏天的夜晚,妈嫌炕头热,就让出一个人的地方,和我们往炕梢挤。睡到半夜,妈又被喘气声吓醒,无意中借着月光往炕头一看,顿时吓得汗毛倒竖,妈亲眼看见炕头上铺着一套雪白的被褥,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妈一把拉开了电灯,一切如常。妈再也睡不着了,刚强的她流着眼泪坐到了天亮。 那时候,早晨起来,窗台上或者屋地上就会莫名的出现一小堆烧纸灰。在我12岁搬进新家之前,我从未一个人在老房子里呆过一分钟。爸回来时,我们七嘴八舌地和爸说闹鬼的事,爸不屑一顾,说我们听风就是雨,自己吓自己。直到有一年冬天,爸亲眼目睹了一件怪事,他这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战士,纵使学富五车,伶牙俐齿也无法将我们说服。北方的冬天,家家户户都要蒸豆包。发面是个很累的活,妈说:爸要回来了,妈胳膊疼,今年让爸和面。等到爸回来了,妈找出黄米面,烧开了水,就到处找发面的大瓦盆。那个大瓦盆平时不用,只是每年发面时用一次,妈是个井井有条的人,什么东西都放得规规矩矩,用的时候方便。可是那天,妈去放瓦盆的地方没找到,那么大的东西谁也没看到放哪了,于是我们全家都开找,找了小半夜,终于在谁也想不出的地方找到了。那时候家里有一个炕柜【叫做炕琴】,炕柜的下面有一个双开门,那里面放的都是夏天的衣服,妈洗净收好了放在里面,冬天时没人开那个柜门。那个大瓦盆居然就藏在那些夏天的衣服里,要命的是门太小,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法把它拿出来。对我们的诘问,爸无言以对,只好敷衍了事地说:“嗯,这是黄鼠狼弄的,黄鼠狼有催眠素,这不是闹鬼,别害怕。” 现在,闹鬼的老房子成了我们兄妹聚会的谈资,那些事情被我们一次次提起,虽然已是经年,有时还是觉得阴森可怖。不是每一件事情都会有答案,我也不想寻求答案。只不过是经历了,也记住了,就想把它们写下来,以资纪念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