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奶的威逼下,妈妈有了我.我是生不逢时,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生的。由于妈妈营养不良,又劳累过度,我晚出生了一个月。出生后近一岁多,连头也抬不起来。出生不到百天,就得了百日咳,奄奄一息.姑姑给我换尿布时,就象摆弄个破布娃娃似的。妈妈对她说,轻一点儿。她说,你还指望他能活下来?妈妈不愿意了,对我讲孩子你若走了,可别忘了你姑姑。这可把姑姑吓坏了。到处打听,哪儿有好的儿科大夫。总于有一天,她打听到有一位儿科专家,姓石,两口子都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他们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她听别人介绍,有个孩子病得快不行了,她母亲把他扔到垃圾箱中。那孩子鼻眼中,都让蒼蝇下上蛆虫了.正巧被一个警察发现了,把他介绍给了石大夫。那时,医生医德高尚,石大夫不闲赃臭,把孩子清洗干净,仔细检查治疗。现在孩子都一两岁了,很健康。 妈妈慕名而去,找到了那位石大夫。石大夫填表时,问我妈,孩子叫什么名字?妈妈讲,还没起名字呢.石大夫讲就叫臧小孩吧。石大夫仔仔细细给检查了一遍.问孩子能喝药吧?他的观点是能吃药,就不要打针。妈妈讲:"能",于是石大夫给开了一大瓶自制的棕色药水,有一股大蒜怪味。我喝了大半瓶就好了。妈为给我看病,把从老家带来一直缝在腰带上的两块银元都花了。我由于体质差,经常生病。有一次病得厉害,妈听说万字会看病不花钱,就带我去看病,医生给开了七包黑面面。妈怀疑这药能治病吗?结果吃了五包就好了。不是在妈妈百般呵护下,我恐怕一岁不到就命丧黄泉了. 两年后又有了我妹妹.两个孩子,生活压力就更大了.爸妈节衣缩食,精打细算.生活更加拮据.即使这样,母亲场面上的事,也是做的滴水不漏,无可挑剔。亲戚来了,那怕是借钱也打发他们满意。我有个哑吧叔叔,是一个憨厚的庄稼人。来时,母亲为他做了一身里外三新的棉衣。还把爸爸现穿的一双毛袜子给了他.妈对爸爸讲,咱家暖和,乡下冷让他穿上别把脚冻着了。临走还给他割了几斤肉,秤了几色点心。哑吧叔叔直竖大拇指,指指妈指指我们兄妹,意思是嫂嫂贤惠孩子们听话。 小时候,我和妹妹经常有病.只要有病,妈就抱我们去找石大夫,他医术高明,手到病除。此人不论在医术和医德上口碑极好,可有段时间找不到他了。后来听说人民医院有个儿科大夫,他治病特别好。妈就带我们去看病,一见面认识,石大夫讲,这不是臧小孩吗?我妈说,石大夫,多亏你救了他一命。对我讲,孩子记住这是你救命恩人。 天气暖和有阳光时,妈妈就把我和妹妹两个放在大木盆中,给我们盖上小被子晒太阳。那时我长的瘦小,别人误认为我们俩个是龙凤胎。我们坐在木盆中,妈妈在旁边做活。母亲讲,晒太阳能补钙,我和妹妹的小鼻子上都滲出细小的汗珠。有风时,妈就把我们放在背风处,夏天天热时,妈妈就把我们放在树荫下。我们很听话,听妈妈讲过,我们那时住的屋里很潮湿。晚上睡觉时,若忘了把鞋放在小板凳上,鞋帮会侵湿一半。必须让我们多晒晒太阳,防止因潮湿而生病。 妈妈性格倔强耿直,最可怜同情弱小者,也最瞧不起那些盛气凌人,欺弱凌小的人。及那些见了权贵就会阿揖逢称摇头摆尾极力讨好之人。正因为如此,也决定她今后的经历必将会坎坷不平。当时,我们家与学校就一墙之隔,每当妈妈做好饭后,在墙这面和看传达的老刘一指嘴,老刘就会明白,马上去办公室叫爸爸回家吃饭。别的家属也照此方法效仿,老刘总是装做没看见。她们常在妈面前发牢骚,妈笑而不答。其实妈心里明白,她们平时的所做所为。她们把老刘看成个下人,平时总是不理不睬,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样子瞧不起人家。妈妈也是平时为下的人情。一次老刘在那儿缝被子,缝得七扭八拐,针脚大小不匀。妈看见后,就要来被子帮他缝好。还有一次,妈看他面带病容,咳嗽不停。就问他:"老刘,你病了?"他点点头,没钱治病?他说不是,我有钱。只是大夫让我吃中药,我也不会煎药,所以没法治病。妈说:"这有何难,你只管去看,我给你煎药。"那时大夫医术高名,几副中药下去老刘身体就痊愈了,老刘很是感激。后来妈妈有了我,他还送去四十个鸡蛋,妈煮了二十个回了他。 老刘最初是这样进入学校的,校长王文坦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老刘孤苦零丁,无依无靠就收留了他。安排他进学校干了传达员这份工作的。因为他有肺病,后被辞退了。妈妈后来得知,他靠卖冰棍维持生计。 撰稿人:臧琪滢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