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刘是一位金矿的员工，47岁，面部纵横的皱纹，泄露了青春的老底。与他相识，是在59中附近的小旅店中。他说本无心考试，因着做着与考试相关的这行业的弟弟的劝说，才毅然决定趟这趟浑水的。他说年纪大了，看书不到十五分钟就睡着，看过的书也记不住，需要反反复复去看，去摸索，去总结规律。在我对他们几个考前的口头测试中，老刘对教材中的一些关键数字记忆准确。我们不得不一致“恭维”他，你要是不通过考试，全国没谁能通过考试了。老刘略带腼腆的笑容中，我读出了一点自信，也读出了其背后苦读的艰辛。然而，考场下来后，意料中的考题一道都没有，出乎意料之外的非重点考题铺满考卷。老刘在与家人的电话“报告”中，除了考的不好的语言之外，豪情中略带艰涩地说，大不了明年从头再来。他家距离省城有6、7小时的火车车程，往返一趟也着实不易呀。
与老刘一起相识的还有一位出自“考试家族”的大姐。说是考试家族出身，一点不虚假。她女儿是厦门大学毕业的，经过几年的努力，已经拥有税务师证、律师证、会计师证等多证于一身，现在正在努力考取市政工程师证。而大姐夫也不甘示弱，工作之余轻取一级建造师于囊中。大姐不甘落后，在家人的鼓舞和带动下，勇敢涉水，为家里再添一证奋力拼搏着。大姐没有明显的压力，似乎对考试的功利目的不明确。在准备去考最后一科的路上，大姐说她考完试，要连夜赶去杭州，因为大姐夫在那里工作。听到这里，让我很震撼。遥遥的三地，一家三口，聚少离多，天南海北。塞外冰雪沃野寒凝大地，江南溪流淙淙柳绿花红，多么强烈的季节反差，多么遥远而亲近的牵挂，然而还在为心中共同的目标互相激励着鼓舞着拼搏着。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种幸福，超越时空与繁杂世事、让人顶礼膜拜的幸福。它与柏拉图的学说一脉相承又独具时代特色。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种纯净，那就是考友――考场中遇到的朋友，无论是早早的过了不惑之年，还是青葱稚嫩的学生娃，无论是位阶高一些的政府官员，还是生产一线辛勤劳作的农民工，在这里，在考场中，在考场附近的旅店中，都脱掉一切虚无的名利与权势，赤裸裸的站在考试线上，站在红尘边缘，坦露着自己想说的，表达着自己想表达的，没有级别的拘束，没有“礼节”的制约，什么是兄弟，什么是姐妹，在这一刻，有了最让人信服的诠释。
如释重负的离开考场，准备踏上公交车返回到火车站的那一刻，我还是回头看了看我们曾一起住过的旅店――鸿运旅店。尽管我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我还是要在心底里，深深的为他们祈祷，祝愿他们如鸿运旅店的名字一样，鸿运当头鸿运高照鸿运久久
考试是一种难言的痛楚，只有离开了校园还在痴心的参加考试的人能理解；考试也是一种幸福，只有历经考试屡有收获的人才能懂得。所以，年年我都会如约出现在课桌前，为了痛楚之后的心灵所得，为了当我老态龙钟躺在摇椅上幸福地回味当年的痛楚……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