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河没有名字,我们就把河流分成一段段,距离谁家近就以谁家的姓氏起名字,从上到下就有了“老刘河套”、“老李河套”和“老王河套”。
我家门前的河套水流湍急不适宜洗衣服。可是经过我们几个小伙伴的观察,这里却是一处极好的洗澡好地方,我们决定在这里构筑一个天然浴场。几天前的一场大雨把河道里的污泥都冲走了,我们只需要简单清理一下就可以了,我们把工作重点放在清理出一条七八米长的深水区。所谓深水区也就一米深的样子,人在水里面游泳刚好,因为水底下全都是砂石,清理起来格外费劲,我们就采取挖堵结合的方式进行。首先在河水中下挖一条长七八米长的泳道,然后将清理出来的沙石堆砌成一道拦河坝,再铺一些柳树枝条叠放在砂石上面,一个天然的浴场就算大功告成了。在浴场边还有一片雪白的沙子,洗完澡后,躺在柔软温暖的沙子上,晒着日光浴,感到无比惬意。
天然浴场刚一建成,小伙伴们便雀跃欢呼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纷纷跳下水。一个个透着光亮的胴体在水中宛若鱼儿一般上下翻腾,激起朵朵浪花。因为有密密的灌木丛为我们遮挡身体,所以小伙伴们无所顾忌尽情地享受着劳动的成果和大自然赋予我们的资源。看到小伙伴们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我好不羡慕,我也想像他们那样,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双手合并笔直伸向前方,双脚并拢,不停地在水中上下抖动,就像一台制氧机,将原本无色透明的一湾河水无形中增添了无穷的活力;我更羡慕小伙伴们在水中双手不停地左右做大幅度的划水,而双腿则像青蛙一样弯曲着一张一合,很有节奏感,更有无尽的美感。我学了整整一个夏天,甚至用了整个童年的夏天也没有学会。到末了,我也只能是一个潜将。整个人下水后,身体几近贴近水在向前游着。直到今天我也不会游泳,下水就是潜泳。潜泳,水浅尚可,倘若水深超过一个人时可就惨了。所以直到今天,我也不曾到过江河湖泊里游泳。
伴着北风,凉意渐浓,我们再也不敢下水洗澡了。
转眼冬季到来。童年的冬季雪下得特别大,伴着凛冽的北风,卷着积雪肆无忌惮地在山村弥漫。那时衣着单薄,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人不冷,可是河却早早地就封了冻,还没等进入到寒冬腊月,河早已冻得满满当当。河封冻的早,河水又不断流,封冻的面积逐渐在扩大。平坦一些的地方冰冻面积远远超过三四个河道的宽度。每到这个季节,家门口的小伙伴们都会走出家门,带着自制的爬犁、冰板、单腿冰犁,还有陀螺纷纷来到冰面最宽、冰质最好的地方各展风采。我也带着爬犁来到冰上,因为小伙伴用的爬犁底部是用角铁经过打磨后装上去的,而我的爬犁是父亲用两根铁丝捆在爬犁上的,由于着冰面积大,在冰上滑行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底部安装角铁的爬犁。特别是遇到有泥土和杂草的地方,我使用的爬犁就甘拜下风无法通过了。还有就是每当冰面上有河水漫过时,因为爬犁低,人盘腿坐在上面往往会湿了裤子和鞋子,所以我只能在受限制的冰面上玩耍。要说冰上最令人羡慕的自然还是滑单腿冰犁的人。单腿冰犁因其小巧、着冰面积小,距离冰面高的诸多优点于一身,可以穿行在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驾驶单腿冰犁需要有高超的技艺,身体协调能力和平衡能力都非常强才可以游刃有余地驾驶它。我试过多次,也摔过多次,最终还是没有达到如影随形自由自在地穿梭在冰上。我的哥哥长我三岁,手很巧,他给我做了一个双腿冰犁。样子和单腿冰犁无大样,就是着冰面多出一个冰刀,这样人就可以稳稳地半蹲在上面,很自由地滑行了,也不怕再摔跤了。自从有了双腿冰犁,我在冰面上的表现那可真是无人可及,这下就连单腿冰犁不敢擅自进入的危险地带我也敢大摇大摆地自由进出。特别是遇有很大河水漫到冰面上时,小伙伴们都望而却步,而我却可以在水中穿行,丝毫不怕冰水会湿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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