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望去,这座城市高楼林立,立交桥盘旋错落,曲致飞扬。华灯初放,通衢大道车水马龙,寻常小巷霓虹斐然。走近了再看,耸立的摩天大楼下,落地橱窗前,一张张精致的茶桌餐椅里,总是坐满了年轻的面孔,大多数情况,他们都在眉飞色舞地交谈着,一脸无忧。也有的低头看着手上的手机,指尖翻飞,一番忙碌。
这一切,无不充满现代都市的情调和时尚的气息。现代都市里有的,这里似乎都能找到。
品位是有的。每到星期六日,小区门前的马路总会排起汽车长队,对面的餐饮楼上,家家客满,人人争相品尝各种美味,时尚和小资的味道处处流露。高档酒店里,服务生西裤马甲,一手执着垫着雪白餐巾的红酒,身体站的笔直,为你眼前漂亮的酒杯注酒,一手背在身后,专业的程度,让接受服务的人,瞬时感觉自己前卫十足。
但是,别忙,这只是这座城市给你的最初印象。住久了,这里最明显的不足,你也会一眼看到,比如:这里,发展空间不足,交通处处拥堵。藏在城市深处破旧杂乱的小巷,如同动物内脏,让你不忍直视。每一根电线杆上,总是贴满了各种内容的小广告,铺天盖地,惨不忍睹。店铺门前,不堪入目的警示话语中,能隐隐看到个人的行为的随意性。肠子一样的窄巷,几乎都围绕人们的吃字,一溜儿铺展开来,大大小小的手推车占据了马路的大半空间,你坐着吃东西,旁边却传来夸张大声的吐痰声、吸鼻涕声。即使坐在书店里,在一片安静的阅读中,总有用生硬的地方话传来的无忌的交谈声。这种情况下,这座城市的都市品味又有一种大大失色的感觉。如果细心,你还会发现,你很少能看到在公共场合里看书读报的人,在这里,读书似乎是一件疏离大众的孤独的事,不能张扬。
其他城市的缺陷与不足,这里,也明显都有。
这样说,似乎也是不对的。因为,这座城市还是有自己的核心原素的。
如果住下来,慢慢体会,那就是它的——历史感。
这种历史感,不是北京皇家古都的恢宏气象,也缺少平遥古城明清时代的格局和氛围,当然,它也没有园林城市那种秀丽风采。太原的历史感很疏离,很分散,也很低调。有时,就隐藏于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有时,它又表现在你不经意看到的一簇簇草木间。在一片现代都市的氛围里,不胸怀着一种人文的情怀,不带着一种找寻的目光,是很难发现这种独特性的。
走在高耸的摩天大楼下,穿行在窄窄的街巷里弄间,老旧的民居,沧桑的石碑,修缮过的,或已经倾颓的古旧的庙宇,时时可见。唐槐,周柏,披拂着阳光,留下历史的浓荫。明清汉唐的古迹遗存,耸立在黄昏的天空下,凝重厚重,仿佛诉说着什么。当然,这份凝重,需要你住下来,放慢脚步,仔细寻找。
很多人,总是愿意走很远的路,去找寻历史,发现美,接受那种一眼入目的大自然色彩的刺激。对于身边所独有的,对于这种无形的东西,现代人停不下匆忙的脚步来细细斟酌,慢慢品味。假如你放慢脚步,从离今天最近的民国,上到明清,再上溯到汉唐,直到久远的春秋唐尧,这座城市里,几乎都能找到历史的痕迹与传说。秋日黄昏中,一截残颓的断壁,几株飘摇的野草,能找到一份历史的沧桑。歪斜的门楣前,坍塌的梁柱间,似乎有一种过往岁月的苍凉。
我想,这才是这个城市所独有的东西,就象欣赏一个人,他(她)身上总是有着别人所没有的东西,只是你要有很高的鉴赏力。因为,欣赏,才是品位,是深处的东西。”最平常的野花都有意义,只是藏在目光无法企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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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