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从前》篇:(11) 赶集少年 文/习之
赶集,大凡在农村生活过的人体会要更深些。周围几个村子,选个比较集中的大点村子为中心,每五天开集一次。邻里八乡的农人,自发的到这里来 或买或卖,换回日常生活的所需。形成的集市,有其悠久的历史传统在里面 ,平日的单调,季节性的繁华,都离不开热闹“二字”。
赶集,是农人忙里偷闲的一件开心乐事,即便走几里路,将自家的鸡下的蛋,自己舍不得吃,也要到集市上卖掉,换些钱用,这在乡下,也算一项家庭收入渠道,俗称,“鸡屁股银行”。当然,到集市上去买或卖,都是乐此不彼的逍遥快活事,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赶逛荡集”,往往在买或卖中,自寻其乐。
说起赶集,本是不值一提的平常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许懒得说道。对于我来说,少年时期的一段赶集经历,至今仍记忆颇深。赶集,不仅帮家里分担了劳累,还在赶集中得到了快乐,开阔了眼界,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农人养家糊口的生活本领,那就是赶集帮爷爷卖菜。
生产队时期,农人除了参与集体里种地耕作外,还能抽空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些季节菜蔬,供家人自用。吃不了的多余,或是送邻里街坊一些,或是到集市上换些零钱补贴家用。那时,我家里人口多,分的菜地就多。爷爷是种田高手,种菜更是技高一筹。上了年纪后,一般就很少到生产队里干活了,整日的侍弄着自家的菜地。那个年代,没有蔬菜大棚的概念,种的都是季节菜,到什么季节种什么菜。菜地多,种的品种数量就多,家里兄妹多,年龄小,吃的能力不强,一旦季节菜下来,除了自家人食用外,东邻右舍,没有的送点,剩下的大部分就拿到集市上去卖。
那时,我已是二三年级认识些字的农村娃子了,数学的加减法学的明白。以前赶集卖菜都是爷爷的事,一人有时也忙不过来,爷爷倒想起了我来,让我帮爷爷的下手。集市就在本村子里,爷爷让我提前到集市上占好摊位,把卖菜用的家什,诸如,秤杆,秤砣,秤盘,马扎之类的。爷爷到菜地里把需要卖的新鲜蔬菜,规整齐全,用筐挑子担到集市。爷爷着手开始卖菜,我在爷爷跟前,拿菜递菜。爷爷先是让我看着怎样过秤算账,我觉得很是新鲜好玩。这样,一来二去,渐渐学会了过秤卖菜这行当。有时,爷爷中间到菜地取菜,或回家吃饭,我就帮爷爷在集市上卖菜。
赶集卖菜是个很有趣的活儿。早晨一早占个好摊位,地上摆上块破竹席子或油布,那便是你的“属地”了,上面堆放上所要卖的菜,跟前放着一杆限量称十斤的小秤,秤砣,秤盘配套。坐在随身带着的马扎上,无论天气寒热,头上要戴一顶草帽,热能遮阴,雨能防淋。开始集市上人少,只是卖菜的多,买菜的少,随后断断续续的开始上人了,提兜的,挎蓝的,空手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低头的,下腰的,蹲着的,站着的,闲逛的:讨价的,还价的,绕嘴的,伴舌的;挤着的,抗着的,前拥的,后推的,犹如风吹动的林木,来回涌动着,从赶集人洋溢的脸上,可以看出集市的热闹来。
集市的热闹,起初,让我好一阵手忙脚乱。开始的人少,没有买菜的光顾,只是守好摊位上的菜,坐在马扎上,学着周围卖菜的大人一样,双手盘腿,躬着腰,头像拨郎鼓似的左右摇晃,看着陆续赶集的人的脸,很是一种少见多怪的新奇和喜悦。逐渐地买菜的陆陆续续的围上来了,“小子,葱咋卖的?”,“娃子,韭菜便宜卖不?”,“给我称上三斤茄子”,“黄瓜来两根”....。给菜过称还是很准的,可讨价还价一时弄得我晕头转向。整斤买的还好算账,,一旦要买多少钱的菜,或者买菜人就放到秤盘上七两八钱的,就是不多要也不少要,急得我半天算不出菜钱来,课堂上老师教的那些加减法,到了集市上,脑子像一片空白,算不过账来。多是买菜的帮着算,到底算的准不准,给的钱是多是少也顾不得细数了,一阵下来满头的大汗。
开始卖菜的新鲜和过秤算账的尴尬措,到后来得到爷爷的指点,教我卖菜时如何算账及其速算技巧,同时注意不要缺斤短两,宁可自己吃点亏,也要讲究口碑和信誉。这给我很大的鼓舞和自信。一回生,二回熟,慢慢的掌握了称菜算账的本领,随后的赶集,也就应付自如了。
随后的帮爷爷卖菜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帮爷爷在集市买菜,当然以学校不上课,放假期间进行,有一年的零碎时光是帮爷爷卖菜的,我不仅学会了卖菜,还学会了与集市上的各色人打交道,更主要的是能够帮着家人分忧了。
几十年过去了,每逢偶尔路过农村集市或有意到集市买点东西,总会引起我对那段少年赶集的美好回忆。
二0一七年八月二十一日 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