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故居的院
老街。古槐。石板路。
地锦。紫藤。石榴树。
这是一处院落,也是一座殿堂,一座文学的圣殿。
她的神圣,不仅仅在于这里诞生了蒲松龄,更是因了从这里走出的那一个个鲜活古怪的精灵!
我要走近故居,去寻觅蒲松龄一生的足迹——
窗前的石榴,可曾见证少年松龄童试的得意?
月亮门,菱形窗——是谁,在门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敞开的门,半掩的窗——是她,从窗外一闪而过,顾盼生辉?
地锦的绿,是小倩款款的情;紫藤的花,是婴宁无邪的笑。
鸳鸯石,犹如青凤的情爱坚定;水榭亭,仿佛小翠的善良聪颖。
科举失意,知音难觅,落魄的蒲松龄却在这里得到了补偿。
“聊斋”——我知道这匾是路大荒题写。淄川菜园村的路大荒,终其一生研究蒲松龄,是蒲学研究的先驱。
一部《聊斋》奇书,成就了柳泉居士的万世英名;两个“聊斋”大字,是跨越百年时空的心灵相约。
“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这是郭沫若对蒲松龄的评价。
“生平绝技能写照,三毛颊上如有神;对灯取影真逼似,不问知是谁何人。”这是蒲松龄对画师朱湘鳞的赞赏。
面对蒲翁画像,我肃然起敬。从二十多年前第一次拜谒,每次来,都要在蒲翁面前鞠上深深一躬。
【2】满井的柳
满井的柳条,婀娜飘逸,是否仙子摇曳的长发?
满井的泉水,晶莹透彻,可是狐女妖冶的秋波?
我看,柳泉,分明是蒲松龄喷涌的文思。
这里,是《聊斋志异》诞生的摇篮。
现在,井水仍旧清澈,虽然没有了喝茶的行人,但光滑的辘轳石,井旁的“柳泉”碑,都成为游客拍照的风景。
尤其站在高处俯瞰,满井四周柳色青青,景色优美,人影绰约,俚曲声声,柳泉真的是一方宝地。
旁边,连琐与杨生相聚的老树犹在。想起连琐返阳后对杨生说的“十余年如一梦耳!”连我都恍惚了,不知这老树,是刚走进蒲翁的笔尖?还是刚走出聊斋的幽梦?
而树丛中,幽竹旁,古装狐女撑着纸伞,款款漫步。只是不知,哪是娇娜?谁为翩翩?
蒲翁说:“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
这,都是柳泉提供的素材。
唐序称:“峭如雪后晴山,岞崿皆出,一草一石皆带灵气。”
这,也是满井真实的写照!
【3】墓园的碑
蒲松龄墓园南北宽约40米,东西长约38米,位于柳泉东南,蒲家庄东面一公里处。园内古柏阴翳,郁郁葱葱。蒲翁之墓在墓园北侧,并不十分高大的封土前,是1954年建立的四角碑亭,内有《柳泉蒲先生墓表》碑。亭前,矗立着沈雁冰撰写的“蒲松龄柳泉先生之墓”碑。
其诗曰:“世上何人解怜才”,“痛哭遥追阮嗣宗”,“独向陇头悲燕雀,凭谁为解子云嘲?”
他说:“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案冷疑冰……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栏自热。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
知他的,也许只有墓中他枕下的《聊斋》——我宁愿相信他枕的是《聊斋》的文稿。文革中,蒲翁墓被毁,墓中出土的锡酒壶、宣德炉、寿山石印章等,都供奉在蒲松龄纪念馆。据说,当时蒲翁枕着厚厚的书籍。
就凭这,他应该感到欣慰。后人说:“一世无缘附骥尾,三生有幸落孙山。”
我曾说过,如果没有科举的落第,官场或许会多一个庸吏,文学真的就会少一片精彩!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公平与天意。
墓碑可以作证,蒲松龄是孤独的,蒲松龄也是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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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