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公粮】
　　
　　学校的近邻是粮站。
　　秋收以后，远近的村民们陆陆续续来交公粮。有些靠人背，有些靠牲口驼，还有些，交公粮来的时候划着船。
　　划船而来的多数是库区下游的近水的村民。交完公粮以后，近处的就回家去了，路远的就不走了，到学校里来和念书的孩子同吃同住，次日一早划船回家。这些日子里，吃过晚饭，我们几个年轻老师就可以好好过一下划船的“瘾”了。村民们很乐意把船交给我们的。
　　一天放学后，我早早地吃过晚饭，独自散步来到粮站，正有几个农民在交粮，据说是粮食太潮湿，粮站保管员让他们整整晒了一天才通过验收。我去的时候，保管员正在给它们的粮食过称，晒得久了，似乎秤头又不够了，几个村民又拿出一个小口袋，把里面的粮食倒出一些添进收粮的大麻袋里去。总算交够了，他们又把小口袋里剩余的粮食拿去磨成面，留给念书的孩子。
　　我才想起，水库占去了他们的大片良田，那些村民就不得不携家带口地搬迁到就近的山头上去，垦荒造田，因而，他们交的公粮真的是来之不易，他们的口粮也是真正的来之不易。我也才明白了，入冬以来，有些人家为什么一直吧公粮交不齐。
　　别的老师也出来了，约我再去划船，我托故没有去。那个幽深的水库，我已经对它失去了兴趣，我对那些富有诗意的小船，也失去了爱意。
　　2011-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