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俗话说：人言可畏。可是此时脾气倔强的榴花可不买这个账，不领这个情，她冲着婆婆说：“嘴生在人家那儿，人家爱咋说我也管不住，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可不怕人家乱嚼舌头呢。我就是看到大牛哥老实吧唧的可怜，多关心多帮助他一点罢了。我和是他从小一块儿长大兄弟姐妹，又是街坊邻里，帮帮他的忙也是应该的嘛。如果想和大牛哥谈恋爱的姑娘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不信任，我看郭大哥就不值得和那样的人谈恋爱！俊男不在我不想回去！妈呀，你不要勉强我！让我心里郁闷，不痛快。”说着榴花把头扭了过去。榴花她妈看着自己的闺女说的话越说越发不像样，就急忙冲着自己的老巴子闺女狠狠地瞪了一眼说道：
　　
　　“榴花，有你这样和婆婆说话的吗？！”
　　
　　榴花也不朝自己的母亲看，也不搭腔，自说自话地说：“妈耶，累死我了，反正我不想回去！”说着站了起来，端起脸盆拿着毛巾香胰子，走到厨房里去洗脸了。洗完脸和脚也不顾自己的母亲和婆婆的劝说，快速地跑到了自己的闺房里把门合上插上插销。躺在床上偷偷地从枕头里抽出一本破旧的手抄本书来。翻开从村里的上海女知青那里借来的一本手抄本《第二次握手》，她被书中的苏冠兰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深深地吸引住了。榴花在房里任凭自己的母亲和婆婆这样在门外劝说都不搭理，榴花的婆婆和母亲也没有办法，对着榴花儿摇头直叹气。
　　
　　榴花在穿上躺着看书看得实在是累了，这几天来的疲劳一下子全都发了出来，眼睛一酸，头脑昏沉沉地，手里的书滑落了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大牛在家休息了几天，水库也打完了，冬季又是农闲，天色灰蒙蒙的下起了雪来。屋里实在很冷，郭大牛吃完早饭后把母亲安排到床上休息好，怕母亲冷，端来了破漏的搪瓷脸盆，里面盛满了玉米棒子芯子，在屋里慢慢地生起了火来。开始时满屋里被玉米芯子的烟雾充满了，大牛赶紧把火盆放到了外面。等充分燃烧后才端进了屋里，放在了母亲的床边取暖。大牛的母亲被大牛进来时的一阵寒风，呛得有些儿咳起嗽来。郭大牛赶紧跑到娘的身边给她捶背，抚摸着母亲的背。他的母亲略微好了一点，就急忙拉着大牛的手叹了口气说道：
　　
　　“大牛呀，娘的心里有件事不放心哩。我呀，从小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呀。你父亲死得早，咱家就穷呀，否则呀，你和村中榴花倒是挺般配的一对儿，我呀喜欢那闺女能干亲热。可惜她嫁了人。你呀现在年龄不小了，娘也盼望着早日成个家，有了媳妇，人家也就不会有闲言碎语了。我呢也就放心了，也想早日能抱上儿孙呢，完成了心思。”大牛听了母亲的话愣了一下，默默地对着母亲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趁着雪后晴天，又是冬闲阿牛的母亲买了些烟酒去了邻村的能说会道的原来的老姐妹那里，为郭大牛说媒。媒婆热心的潘大嫂满口答应了下来，这不没几天的功夫为郭大牛介绍了女朋友来了。潘大嫂当然知道当了大队民兵营长的郭大牛的模样和人品，好几个姑娘都愿意着呢。和大牛见面后姑娘们也喜欢大牛的面貌和长相，能干。大牛呢老是对人家姑娘没有多少热情。变成了“剃头挑子姑娘一头热”的局面，让姑娘们起了疑心，一打听姑娘们又隐隐约约听说到，大牛和榴花藕断丝连的事，所以一气恼，没几天和大牛告吹。其实大牛心里也很疙瘩，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心事，只是不使母亲失望，在勉强应付母亲呢，郭大牛心里的想法，当然自己最为清楚。哪一支长笛的思念凄凉哀怨的声音，在白雪的夜晚总是会在村庄里响起，只有村中还未眠的榴花姑娘听了会偷偷地替，内心还深爱着的大牛哥流下同情的伤感的眼泪……
　　
　　转眼又到了春节前夕，俊男从部队里回家探亲来了。榴花自然没有理由再在娘家住了，所以在接到俊男回来前一天的口信，俊男妈就派能说会道的俊男嫂子玉琴前来榴花家接榴花回俊男家。听到俊男即将回家探亲，榴花并没有显露出，小夫妻间应有的热情欢喜的喜色，反而显得脸色苍白无力，流露出反感而又无可奈何百般不愿意的情绪。这当然逃不过在男女情感方面经验丰富的嫂子玉琴的眼睛，玉琴看到榴花的这个模样心里很清楚，榴花和自己的小叔子之间的不和睦的原因，心里也替榴花鸣不平，埋怨自己的公婆不该过多的插手自己的子女的婚姻和爱情，干着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的勾当，导致了榴花和俊男以及大牛这场婚姻的不幸，当时作为俊男家的大嫂媳妇又能说啥呢。她呀，只能劝慰榴花几句话罢了，自己只能是这样了。
　　
　　榴花也没办法只得跟着嫂子玉琴满心不愿地回到了俊男的家里，打扫着卫生。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第二天嫂子玉琴来到榴花和俊男的房间里催促榴花，赶紧起来打扮一下吃过早饭后一起去汽车站迎接俊男的到来。榴花赖在床上，懒懒地说着自己昨晚没睡好头疼得厉害，浑身酸疼，不想去车站接俊男回家，想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儿呢。玉琴也没办法，看了一下榴花上前摸了一下榴花的额头，并没有发烧。朝着躺在床上的眼睛发红发潮的榴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拉着俊男的大哥替榴花，一起去车站上接俊男去呢。俊男的母亲看到榴花没有和玉琴一起去接俊男，不放心地来到房间里探望榴花。看到榴花一个人私下里偷偷地流泪把俊男的妈，大吃一惊，急忙问榴花是否身子不舒服，榴花不答不应，居然满腹委屈地嚎啕大哭了起来。把俊男他妈愣得急得去村中的榴花家，找来榴花她妈帮着劝解……
　　
　　张家山汽车站俊男下了汽车，大嫂玉琴和大哥迎了上去，俊男见榴花没有来接自己，脸沉了一下，急忙又爬上汽车顶把自己的旅行袋递了下来。玉琴帮着俊男接过俊男背着的绿色军用挎包，大哥帮着俊男拎着旅行袋准备着往西龙山头赶去。俊男夺过了大嫂手里的军用挎包，把另外一个旅行袋交给了嫂子玉琴，示意大哥大嫂先走，自己背起挎包朝车站那面的树荫下跑去。俊男的大哥和大嫂玉琴好生奇怪，停下了脚步朝着俊男奔跑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车站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位学生摸样的年青姑娘，嫂子玉琴看了拉了拉俊男大哥自己的丈夫的一角用手指着树荫下的那位姑娘说：
　　
　　“俊青呀，你看！那个姑娘不正是咱俊男高中时期闹恋爱的女同学，春花嘛。”俊男的大哥俊青一看还真是哩，说自己的弟媳榴花和村里的原来情人大牛藕断丝连，也难怪榴花不愿意来车站接俊男哩，原来自己的小弟和女同学他俩还有这么一手。玉琴看了叹了口气埋怨道：
　　
　　“就是你爸妈犯糊涂，爱管子女的闲事，乱当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硬生生的扯散了两个小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婚姻，真是在造孽罪过。”听到妻子的埋怨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小弟这个样子，也使俊青很是生气。他气恼的一声不啃，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又掏出一盒火柴点着了烟蹲在的上使劲地抽了起来。
　　
　　大嫂两只眼睛使劲地盯着，远处树荫下的小叔子和那位姑娘的亲热劲头。拿出了军用挎包里早已准备好的一包东西塞进了姑娘早已准备好的花布包里，俊男贼头贼脑的朝四下里望了一下，趁人不备迅速地在那个春花姑娘的脸上吻了一下，玉琴此时紧张激动得要死，急忙指着接吻着的俊男和那个春花姑娘，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哟，俊青呀快看哪，你弟呀，好不害燥，和那个姑娘正在亲嘴哩。”俊青看了傻了眼，把烟蒂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愤愤地对妻子玉琴喊道：
　　
　　“走，咱们甭管他，花里胡哨的事竟让咱家摊上了。”说着拎起了旅行袋，来着妻子的手，急忙朝西龙山上赶去。过了有一时，俊男才气喘嘘嘘的背着军用挎包赶了上来。俊青便气呼呼地对弟弟俊男说：
　　
　　“你你，回来回来干嘛？找到好地方尽管去好了，还来家干啥，咱家不嫌丢人眼！”听了大哥的话俊男明白了刚才自己私下里和情人约会的事，已经让自己的大哥和大嫂看到了。所以知道自己理亏，也不计较大哥俊青的埋怨，一声不肯低着头自顾自的朝西龙山顶走去，大哥看到弟弟俊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呼呼地想上前去给他一巴掌，被自己的妻子一把拉住，玉琴狠狠地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说道：
　　
　　“你呀，一点也沉不住气，干嘛在路上干吼，让人见到看笑话，有话回家咱再慢慢理会。”听到妻子得责备俊青也就不肯声了，和着弟弟俊男一起回到了家里。一回到自己的家里俊男知道榴花在屋子里，就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和爹妈打过招呼后，放下行李就想往外跑，被大哥俊青一把揪着衣领大声吼道：
　　
　　“在路上跑了几天还嫌跑的不够，一天到晚也在外边，有好去处尽管去，干嘛要这样偷鸡摸狗似地讨人嫌。”俊男被大哥这一揪一嚷，脸色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很是尴尬难堪。俊男的母亲看到弟兄俩刚进门就闹翻了脸就觉得很是奇怪，就对着俊青说道：
　　
　　“你这是咱搞的，你弟才到家还没让他歇一会儿就嚷着和他吵架，今天你是怎么啦？”媳妇玉琴赶紧把自己的丈夫和小叔子相互推开说道：
　　
　　“俊青呀，有话你就不能好好的说呀，干嘛动手动脚的伤了兄弟两的和气呀？！”说着朝着自己的丈夫俊青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朝着俊男使劲地眨眼，把俊男朝着榴花的房间里使劲地一推说道：
　　
　　“俊男呀难得回来就叫着往外跑，也不去看一下自己的媳妇，难怪你哥会生你的气呢！你哥呀，脾气直，也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子好么！你丫不要见怪了。”被自己的嫂子一推又是一顿话语的提醒，也就无可柰何地进了榴花与自己的卧室里，看见榴花正在床上躺着使劲的在抹着眼泪。俊男心里明白了嫂子的用意。他抓了一下自己的头皮，冲着躺在床上的妻子皮笑肉不笑地尴尬一笑。做到榴花的床边，假心假意问道：
　　
　　“哦，榴花同志，你好吗？”榴花听到俊男这样没有情感冷冰冰的问话更加生气，把身子转向了床里面不搭理俊男的问话。看到榴花这个样子让他大失所望，觉得他们根本不像是夫妻，仿佛双方在演戏，他俩都是爱情喜剧中悲剧的人物。想想刚才被大哥一顿抢白，俊男一时气恼起来。看看人家春花儿多么温情，多么柔情。问寒问暖，关心有加，就像是小别后重逢的夫妻那样情意绵绵柔情似水。儿眼前这个自己的妻子却是形同陌路人，那样冷若冰霜，让人寒心呐。想到这里俊男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榴花牙一咬，心一横说道：
　　
　　“你不希望我回来，我还不想回来呢。要不是咱爹咱娘，我我我早就和你一刀两断，分道扬镳，咱们各走各的道。你心里不是还想着大牛吗？你俩干的好事你当我不知道，哼，我不想和你们计较罢了！”俊男气呼呼的述说着。
　　
　　“你你你，卑鄙，你冤枉人！”听到俊男的话把榴花给若恼了，她从床上跳了起来，冲下床去一把揪住俊男的衣领，放开手对着俊男甩了两个巴掌。俊男也被榴花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一愣，然后俊男一下子头脑嗡的一下发涨，热血直冲脑门。一把把榴花摔在了地上使劲地用拳头朝着榴花的身上捶打着，扭捏着。把榴花浑身上下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榴花也不再哭了，用着全身的力气把俊男翻下身，然后骑在俊男的身上一阵暴打和抓撕咬。一直到大哥俊青把门闯开，把他俩拉开才完事。不明就里的俊男父母本来就对榴花进来的表现不满，自己的小儿子刚回到家里榴花就这样闹开了，就责怪了榴花几句。榴花的母亲听到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闹开了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榴花一见到自己的母亲来了便委屈的一头栽倒了自己母亲的怀里伤心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俊男的嫂子急忙在榴花妈的耳边说了几句，示意榴花妈把榴花暂时带回家去，避免事情进一步闹大。榴花妈心里也有点儿不高兴，瞧着自己的闺女被女婿一顿暴打，打得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也有些心疼，自己从小都没舍得打一下，竟让女婿给打了，心里很是不高兴。也不同亲家打个招呼拉着自己的宝贝小女儿悻悻的离去。俊男他妈刚想上前一把拦住不让榴花妈把榴花接走，俗话不是说的明白：“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子打架不用愁。”被自己的大媳妇玉琴一把拉住，在自己的婆婆耳边耳语了几句，让俊男他妈听了脸变了色。
　　
　　过了一天满脸愁容的榴花在村头的溪塘边挑水时遇见了大牛，看到大牛榴花心慌意乱的想避开郭大牛，挑着水快速地向往家跑。郭大牛听到了人家传闻榴花被俊男暴打的事，今天看到额头上还有青紫的血印，心急忙忙的样子，赶紧把自己家的水桶一扔，急忙赶上前去，一把拉住榴花挑着的水桶，拦住了榴花把事情问个明白。被郭大牛拉住了的榴花一时站在那里发愣着，郭大牛拉住榴花后赶紧撩起榴花的衣袖察看着，看到榴花的身上被俊男打得浑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这个俊男真不是个东西对着自己的妻子下手这么狠，也太过分了。郭大牛顿时气上心来对榴花说非得亲自找俊男教训他一下不可真是欺人太甚了，埋怨自己家穷，让榴花嫁了个这么个人备受欺负和折磨。听到郭大牛的话一番发自心扉的话语让榴花很是感动。她满是委屈，“哇”地一声扑倒在郭大牛的怀里，伏在大牛哥宽厚结实的胸膛上，使劲地嚎啕地痛哭了起来……欲知后面事，至于大牛究竟这样替榴花去教训俊男，请下回分解。（待续）
　　
　　发稿於2011年11月9日下午，上海西郊龙柏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