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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姨早！”我半开的门隙处，阳阳张着圆圆的眼睛，猫着腰叽里咕噜跑了进来。窗帘已拉开了，几束平行的太阳光穿透玻璃，照在阳阳一身蓝棉布裙上，暖蓝暖蓝的，粉嘟嘟。乌黑乌黑的发丝此刻更加亮堂起来。 “阳阳不乖吗？萱姨不给糖？”阳阳闪着晶莹的泪花，急急地问。 我抱起阳阳，“呵呵，怎会不给呢，今天你只能吃两颗，记住了吗?因为会蛀牙的，喏，要乖哦！” “谢谢萱姨！”把糖抓在手里，才肯到外面去玩。 “你别在家呆着，你总哪儿都不去，你都30多了，还没事儿般，该找个人结婚了！你想气死我吗？”我媽佝偻着背又迈进门来，每天都要说的这些话，我已经背熟了。 “以萱，听媽的，你现在已很漂亮了，现在你还更像小时候的可爱，哎，就是闷了点，你要多说话啊，我说过了，你现在已什么都想起来了，是恢复了。别再死脑筋，更别想张凯那家伙！错过他是你的福！你信媽的话，去跟明慧她们玩去吧！”我媽总是说着说着泪眼婆娑！ “哎呀，媽，你看好啊，我这就去了，你别那样了！”还好我有自己租的房，被逼到墙跟角我都还可以缓和一下，还是温暖的阳光能够体会人心深处的彻寒，把我的小屋每个角落都照得暖烘烘，隐身进去，我都不想出来了。“咚，咚，咚”，此时却有敲门声，只好开了门；一个陌生的男人，投在门上的影子长长的，“你这有小锤吗?借我用一下吧，我是新来的邻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叫陈然！”就是笑得有点傻，还算是一名谦谦邻居！ “你拿去用吧，用了你先留着，我要休息一下，请勿打扰！” 黄昏过后，是一段朦朦胧胧，接着，夜幕便蒙上来了，月亮还是把从太阳处下载的光芒毫无吝啬地铺照下来，虽然没有温度，却还能让大地披上银色的面纱，即使我在屋里都能感觉到这种光辉。外面的走廊上传来女人的高跟鞋的声音，接着是隔壁的开门声和关门声。我又换了几个频道，都没兴趣，干脆关了电视，此时和月亮还真有点“独坐敬亭山”的那种情愫！外面又响起一片女人的笑声和男人的声音，怎么这女的声音那么耳熟，不是明慧还有谁？这世界其实很小，我又在家闷了两个月，明慧在这段时间内所有行动顿时在我面前呈现。我再电话给明慧，核实一下我的猜测和判断；“没错，看见了吧，我都名花有主，不知你要花落谁家！怎么样，你开窍了？这是好事！下次有什么，我约你啊！” 回家，路过一个小的水塘，几只鹅正在嬉戏，追逐起来，在阳光照射下，惊涛银浪，自然而然，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鹅让人好羡慕！刚走到家门前的草地上，阳阳在金色阳光下一个人拔玩，看到我就起身歪歪扭扭地走过来，递过一张照片；“萱姨，丑丑的萱姨！”说完站在一旁很狐疑的打量起我来，面对小孩子的这般观察，我还真哭笑不得！我再拿过来看，就是当年我在病床上拍下的丑陋的证据；头发一寸，脸上有块青褐色的血於，这块血於后来什么时候不见了我都不知道，但至少在张凯逃婚时还没消失。明慧说像张凯这样卑鄙的人，就是卑贱多了得的，迫不得已！要我相信美好的事情，可以对抗悲剧！ 又是月色静好的晚上，月光就像一些水，在我的房间迂回，沐在月光下，自己都好像轻飘飘，可以像天使一样飞。隔壁却传来摔东西，粉碎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哭声，过了片刻，就看到明慧顶着红肿的双眼来找我，让我去照顾一下陈然，他们恐怕是结束了！这世界本来就是；复杂得一塌糊涂！ 陈然还在自顾自地喝着酒，满屋都是酒精味，有部分酒水已在地上蜿蜒盘旋，还有一些玻璃碎片逬贱在地上，零零星星。“别喝了，伤身！你已经喝多了！”我只好过去把趴在桌上的陈然扶到床上，还真费力啊！我把他蹭到床上，他还是抓着我的手不放；“明慧，明慧，别走！”无药可救了！我还是甩下了出来把屋子整干净点。我只能做这些，非亲非故，仅一面之交，要我怎样啊？我正想关门出来，陈然却还在不停地喊着：“明慧，明慧！”一边还哭了起来，我还真没见过男人这么哭！像个孩子一样的无助！原来也有男人会歇斯底里！ 既然并没有袖手旁观，也就不能置之不理了，只好回去像哄个孩子一样，让他睡下，我才离开！回到住处，那些寒冷和凄凉又在紧紧地裹着我；生活给了我一冷水，我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取暖！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多了才慢慢起来，刚收拾好要出去，陈然却突然闪了出来，“你就是秦以萱吗？明慧原来常提起你，昨晚劳烦，实属过意不去！”说完就很不好意思，笑都有些不自然，眼神忧郁！ 我说；“我有你的把柄，我可以勒索你，敲诈你，我已升级为一危险人物！你以后不得怠慢我哦！“说完我送他一个坏笑。我这么说反而使他放松了，回迎一个肆无忌惮的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干净的花格衬衫，传过来干净的味道，在走廊阳光的铺泄下，是个刚健的大男人，较之昨晚，似不留痕迹，男人的免疫力比女人强多了! “你要出去吗？我送你吧！”陈然一路把车开得很慢，我们就像多年未谋面的老朋友，有些人果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使刚认识的场面都没半点陌生！有得说没得说都很自然，很舒服！也许就因为明慧吧，其实他对我是略知一二，还可能很多。我也没八卦到追问他和明慧的事。中间有一段时间我们是相互沉默的。然后我说我在一篇小说中看到过这样一段；“男的问女的，你猜我看到什么？是大象。一只粉红色的大象，但是大象后来死了，怎么死的？它吃巧克力撑死的！女的问‘大象为什么吃巧克力？’男的说因为它有个美好的愿望却不能实现，就吃巧克力，吃，吃，就撑死了！”我说这故事是不是让人觉得很悲催？ 陈然说；“我反对你说‘悲催’，我们要发现这是个很有创意的幽默！” 其实，我很想知道明慧和陈然为什么要劈腿！我约了明慧，就在我们常去的一家咖啡店，我刚到门口，就看见明慧从一辆黑色的奥迪出来，那男的身材微有发福，一看就是钻石王老五的派，和我随便寒暄几句，他说他还忙，就回去了！已经看到这些，我就不必再究根追底什么！也许这也是我和明慧友谊能天长地久的原因吧，在爱情的世界里，互不相干！也不会有什么纷争！因为我们在爱情价值观上有很大的差异！明慧说女人要现实！我说陈然也不错哦，再过几年也可以是多金男！ “可是女人的青春有几年？可不能陪着男人成长，等熬出个名堂，你的青春已不在，悲剧即将上演！”明慧每次说这些都激昂陈词！再加上句；“删除你那腐朽的爱情观吧，半毛钱都不值！” “以后我让我家老陆好好帮你物色一个，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说着一边把老陆送的订婚戒指都拿出来让我赏观，是一颗很大的钻戒！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祝贺她。 “你的小心肝应该因为有所触动而改变自己的追求方向了嘛！”明慧和我媽说的一样！我说我只闻到发腐的铜臭味！当然说完我会补上一个非常友谊而又很饱满的微笑！ 有天傍晚，我还在一家精品店闲逛，出来正好迎上从斜刺里射来的夕阳，还是戳得我眼都挣不开，等把自己调整过来，似乎有个我很熟悉的人正背对着我站在前面的叶榕树下，靠在车旁抽烟，要拿出手机的动作，我太熟悉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办法使自己如同没事般，整个人瞬时似乎又卷入了昏天黑地的荒漠里，一阵眩晕，跌坐在脚旁的台阶上，张凯忽然转过身来，一脸惊愕；“是以萱吗？我提起包就想快步飞离这个讨厌的角落，不知同时飞溅的有没有眼泪，我以为我没有眼泪了！ 回到住处，紧紧地关上门，想让自己更安全一点。四年前，那个用车拉着我去买爆米花的男朋友；那个驾驶不小心就把车撞碎的混蛋，我因此受重伤，而失忆两年多，，，，，，，；却在我们即将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莫名失踪的匪徒，竟然会像魔鬼般的重返这个世界！ 我不想再想的东西排山倒海般一丝不减地充满我整个人！我曾经想过；我终有一天要让他匍匐地跪倒在我的脚前求我饶恕他！但现在我不想了，我不想变成有仇恨的女人！现在就算哭，也全是讨厌自己没有把自己和那些让人不舒服的东西撇清，撇得干干净净！ 下午，陈然下班回来就敲我门，他比往日多了些颜色，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都很硬朗。 “怎么了，莫非是喜欢我了吧！”看到目不转睛的我，陈然边说边把一只粉红色的大熊猫抱到我怀里，他说这是送给我的。不过，额外叮嘱我不要让巧克力撑死它！ 第二天周六，陈然说要带我去坐过山车，我忍不住笑出声；“都多大了，还要去玩那小儿科的，是不是智障啊？” “人要保持年轻的心理年龄，多多益善！”一副谆谆教导的姿态。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又说我应该穿那几天穿的那条蓝棉布裙！原来一个看上去粗线条的大男人还有这么仔细的一面！我顿时觉得自己原本的理智已溃不成军，，，，，，不过，这个念头马上被我转身一掌击落！ 我们好不容易弄整好才走下楼，刚要上车，有个人却从车后走过来，我告诉陈然这个人是张凯！ 张凯就仿佛我身边没有陈然一样；“以萱，我当初是太年轻，我害怕结婚，跟你受伤未愈的事情没关系，现在我想要个家，我要和你结婚，让我来照顾你吧，以萱！” 我说；“陈然，你快带我走，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个恶魔！”陈然一路用他的手紧紧包着我的手！ 我已经偎在他身上泣不成声，陈然用手拍拍我的肩；“没事，有我呢！想哭你就大声哭吧！”看向我；心疼的眼泪夹在微笑里！ 我说；“陈然，我哭不是因为爱他！” “我知道！” “我只想做一个没有仇恨的女人！” “我知道!” “那你都知道了？” “我全都知道！我还知道我们不久就要结婚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