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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走后，岩边和木佳湄在溪源果树苗木培养基地忙开了，他俩着手培育美国黑樱桃和黑李子树苗，还有椿树、核桃树和红豆杉树苗。 云凤坚决果断地说：“不管山青带去的立项报告能否通过，五垴山引种美国黑樱桃和黑李子是铁板上钉钉子，没说的，不能等，要抓紧时间干起来。” 岩边和木佳湄没日没夜在基地里忙，云凤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又插不上手，她让沫妺隔天宰一只果园里放养的肥鸡，换着烹饪方法做给岩边和木佳湄吃。云凤还亲自拟定菜谱，每种菜肴不连着吃两顿，隔顿换一次。饭桌上，岩边的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柔情蜜意，举筷将又香又鲜嫩的鸡脯夹到木佳湄的碗里。岩边对木佳湄特别关照的神态引起云凤的注意，云凤心里想：嗨，他俩配成一对多好喔，应该早早撮合撮合哈。 山青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伙亮，他俩带来的不仅是五垴山引种美国黑樱桃和黑李子的项目签定合同，还带来了两个文件精神，一是全省开始整顿经济秩序，兰源市林业学校和市农科所与溪源果树苗木培养基地脱钩，年内结清账目，收回下派人员；二是，省里出台了公职人员“下海”领办企业的政策，其中有一条规定，“下海”领办企业的公职人员可以带薪留职五年，五年后，愿意回来工作的仍回原单位工作，不愿意回来工作的可以辞职。山青、岩边和木佳湄面临一次人生大转拐的抉择，是继续稳稳当当地端“铁饭碗”还是“下海”当弄潮儿。 晚上，云凤把撮合岩边和木佳湄的想法对山青说了，山青笑了笑说：“我家云凤越来越能干了，快要当妈了，还要做媒婆。” 云凤正经说道：“别油嘴滑舌的，说正事，这是不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但用不着我们去掺和，他俩成与不成明早就知道了。”山青卖关子，不往下说了。 “明早就晓得，为哪样，你会掐算？”云凤不解。 “诶，伙亮这次下来不仅代表市农科所，还受市林业学校的委托，传达政策，要找我们三人谈话，确定回去还是留下。吃晚饭喝酒的时候，我探了探岩边的意思，他表示机会难得，坚决‘下海’，不回农科所去喽，他明早就会把报告交给伙亮喽。那样的话嘛，就看木佳湄嘞，她愿意留下，说明她和岩边的事成了，要是她决定回单位嘛，那就没戏咯。”山青的分析，自然有他的道理。 果园里，新月蒙蒙，月色疏漏，影影绰绰，木佳湄和岩边站在榕树下，长长短短的三五条榕树气根垂挂在他俩之间。木佳湄冷静地看着岩边，等待岩边要说什么。其实，她十分明白岩边今晚特意约她出来的意思，可她对岩边一直都是同事情谊，再没别的什么感觉。 岩边燃烧着火焰的眼神盯着木佳湄，他本想说：“佳湄，我好爱你哟，你嫁给我吧！”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佳湄，你决定了吗，是留下来，还是回林业学校？” “你呢？”木佳湄反问道。岩边没有直奔主题，木佳湄出乎意料，一下子轻松起来。 “我不回农科所了，决定留下来。” “为啥？” “这里更能实现我的愿望。” “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把自己掌握的科学技术转化为经济实体，实现自身的价值。” “哦，我明白了，现在的山青老师实际上不再是一位老师，是一位企业主了，他要在这里实现他的利益最大化。而岩边你呢，是要把自己掌握的知识技术变为实实在在的经济价值。你俩的志向同途同归，这里有你们的共同舞台，有适合培育你们愿望的土壤。而我的志向是培养更多的具有林业科技知识的人才，我需要山野，更需要课堂，所以，我是不会留下来的，明天我就和伙书记一块回市里去了。”木佳湄条分缕析地说完这一通话后，礼貌地告别了岩边，回宿舍去了。 不用说，木佳湄的意思很明确，她和岩边永远都只能是曾经共过事的一般朋友关系，不可能越过这层关系咯。 月亮钻到云朵里，岩边呆呆地站在大榕树下，痴痴地望着木佳湄的朦胧背影，口中嘟囔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自言自语： “我的感觉错了？没有缘份？不对呀，分明——那一夜她穿着内衣内裤，几近半裸投地到我的怀里，沫妺抓蛇时都看到了哈。还有，在苗圃里，我的脚划破了，她一边给我包扎，一边关怀备至地问这问那，还搀扶着我回果园，我的手臂时而触碰着她的胸部，她总是脸红红地看我一眼，那时，我的心里甜丝丝的，伤口一点也不疼咯，还有……。唉，今晚咋个会是这样呢？”岩边越想越弄不清楚喽。月亮钻出了云朵，榕树，溪流，房屋，眼前的景物明亮起来，岩边却揣着一肚子的不明白回到屋里。 木佳湄乘坐伙亮的小车回市里去了，云凤感到惋惜，也庆幸岩边留了下来，要不然实施五垴山治理开发规划就要受到影响了。科学技术对发展农村经济的重要性，云凤的体会越来越深刻，她现在强烈的感触是人才的重要性。她萌生了一个念头，打算和山青商量后，制定一个重奖科技人员的规定。 山青送走伙亮和木佳湄，回到果园办公室，喝着云凤沏好的普洱茶。当云凤把制定重奖科技人员规定的想法说出来后，山青摁熄烟头，说： “我们现在面临的全局性问题是下一步的路咋个走，是继续维持家族式的个体企业，还是搞股份企业。我的想法是要发展，要把企业搞大，就要成立股份公司，实行现代化企业管理。我们把自荣他们的合作社并进来，把愿意入股的村民吸纳进来，然后统一规划三山五岭，进行科学治理，现代化的规模生产，现代化的管理。那样的话，溪源村乡亲们的钱包可以鼓起来，我们还可以摆脱这样或那样的羁绊，避免想象得到或想象不到的纠纷。那时候，我们需要出台的就不止是重奖科技人员的规定了，还有很多管理规定都要我们来制订。” 山青猛然间摆出来这么大一个问题，云凤笑了笑说： “我拿出一粒芝麻来，你却抱出个大西瓜，一粒芝麻换一个大西瓜，太划算了。算喽算喽，你这个问题太大了，等我想想，改天再议吧。” 是啊，昨天沫妺说五垴山来人反映，合作社的人在小路旁的水源地砌了个封闭式的大水池，意图独占那个水源地咯，不知以后还会有啥子摩擦，山青所说避免想象得到或想象不到的纠纷并非主观臆断啊。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