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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自荣和伙桑来到县城新兴街云芝果品销售店前，眼前的场景使她俩不禁一愣，原先的“云芝果品店”招牌换成了“云芝煮品店”，虽然牌子上只改了一个字，“果”字换成“煮”字，可是经营的方向大相径庭咯。此时，正是煮品店生意红火的时间，吃早点的人熙熙攘攘，屋里挤不下，都站到铺子外面吃咯。而煮品店的隔壁，原来法院判给屠户崔老胖的那一半铺面里，四五个装修工正在乒乒乓乓地忙活着。伙桑一看这阵势，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往里冲，自荣拉住她，使了个眼色，朝一边走去。 她俩来到云芝煮品店斜对面的一个果品摊前，自荣微笑着问道：“大爷，给你打听个事，对面那个云芝果品店咋个变成煮品店喽，不卖果品啦？” “诶，听口音你是溪源村那边的人，按说何旎旎就是得了你们溪源村的福气才大发的，应该多多推销溪源村的果品，可那老娘心大咯，嫌卖果品赚钱少，去年就不卖果品了，她家的杨梅、枇杷、西瓜等瓜果都是批发给我们这些小摊点卖咯。她家的云芝姑娘倒是能干，辞了酒店的工作，从宁州找了个小伙子来，开起了煮品店。那小伙子是个厨师，煮出来的豆汤米线地道正宗，味道好得很，来吃的人可多了，何旎旎大发喽。隔壁崔大骝的儿子崔成器不务正业，吃喝嫖赌，还沾上了毒品，把家当败光喽。那不，崔大骝的那半爿铺面也转让给何旎旎俩咯，正在装修呢。”老大爷一脸的和善，是个爱说话的买卖人。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了，大爷。”自荣和伙桑告辞卖果品的老大爷。 “不用谢。唉，你家要请哪样？”有人来买水果，大爷忙着招呼去了。 云芝煮品店后面的院子里，云芝正忙着给一筐大葱过秤，猛一抬头，看见前后跨进后大门的自荣和伙桑，脸一红，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向里屋喊道： “妈，公司来人了。” “嗳，哪里的公司？啥人？我就来啰。”何旎旎一边应着一边从后院里间走了出来，只见她擦脂抹粉，满面油光，皮肤白皙，体态稍微有点发胖，衣着艳丽，举止做作，一身妖艳，扎实有点抢眼。 “哎呦，我就说今天怎么老早早的我的眼皮跳得个不停，怪不得是两位贵人要光临小店。小章，快煮两碗宁州豆汤面来给自董事长和伙总经理尝尝。”何旎旎有意把“副董事长”、“副总经理”的“副”字去掉。她嘴里说着，手上动着，又擦凳子招呼两位领导就坐，又吩咐正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的准女婿小章煮两碗豆汤面送来。 “不用煮了，我们是代表公司来通知你，说完就走，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自荣单刀直入，她打小就讨厌虚与委蛇的假客套。 “噢，好、好、好——咧，小章不要煮豆汤面了，领导很忙，那就倒两杯开水来。”何旎旎主随客便，就锅下面。 “我们今天来有两件事要通知你，请你听清楚咯，一是根据财务单据统计，自溪源林木果蔬有限责任公司成立以来，云芝果品销售店一直突破公司规定的损耗率，还短款和无由亏损共计11.2万元。云芝果品销售店必须在自通知之日起的一个月内如数交还公司，不然，公司将走司法程序解决。另外，溪源林木果蔬有限责任公司成立前，云芝果品销售店曾经短款和亏损27﹒31万，这是溪源林木果蔬有限责任公司成立前的账务问题，由云芝果品销售店与原来的水碾房生态果园主要领导肖云凤协商解决。二是公司将于今年起取消云水县云芝果品销售店，公司会很快下文。这些你是否听清楚咯？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再说一遍。”自荣一字一句，语速缓慢，语气平和，但严肃认真，提高音量地说。 “听清楚了，听明白了，没意见，没意见，我们完全服从公司的处理。这样好了，不用等一个月了，不就是十多万元钱么，我们现在就交。云芝，现在你跟着两位领导去银行，取十一万三千元交给她们。要说取消我们这个果品销售店么，那更是合我们的意思嘞，我们和公司领导想到一起咯，那不就是开会时领导们说的那个词，不谋——而合啰！你看哈，我们的营业执照前些日子刚刚重新办了，不是果品销售店了哈，改名叫‘云芝煮品店’咯。”何旎旎一改刚才的热情嘴脸，摆出一副志满意得，财粗气大的小老板架势，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要显摆显摆，她把应交给溪源林木果蔬有限责任公司的11.2万元错说为11.3万元，多说了一千元。自荣和伙桑对视了一下，眼里都闪过一丝鄙视的眼神。 “妈，刚才自荣姐说的是十一万二千元，不是十一万三千元。”云芝不明白她娘的心思，很认真地纠正说。 “欸，我说多了一千元？小意思了。没关系，人家大公司不会多要我们的半分钱的，你赶快去办吧。”她又转向自荣和伙桑：“两位领导，我就不陪了，欢迎今后多多光临小店。”这句人们常说的客套话，此时此地，从何旎旎的嘴里说出来，自荣和伙桑听了觉得十分别扭，还有点说不清的怪怪的味道。何旎旎话音一落，扭搭着两肩，摆动着肥臀，转身进后院去了。 去银行的路上，云芝一再向自荣和伙桑赔礼道歉，说： “唉，我阿妈生来就是那个丑脾气，不得罪这个就得罪那个，自荣姐和伙桑姐不要和她计较。” 自荣和伙桑说：“没啥，我们不会跟你阿妈闹个人脾气，我们与她没啥关系，啥也冲犯不着，我们来找她是公事公办。” 在银行办完转账手续，自荣接到云凤打来的电话，就和伙桑一同告别了云芝，转向湖边的“醉蓬莱酒家”而去。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