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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县民族工艺品公司门前，云凤和石玉离公司的大门还有百十来米，老远就看到小姨妈覃英和小姨父杨以明站在门口等候她们的到来。竹编厂在河门寨那些年，云凤隔三岔五总要抽时间去看望覃英一家，自从河门寨竹编厂迁到县城成立民族工艺品公司后，云凤这还是第二次来呢。第一次是民族工艺品公司挂牌那天，她前来祝贺。 见了面，一阵寒暄后，杨以明打了个招呼就到车间里去了，他有点驼背，似乎比原来矮了一截，不过，已经发福了，不像以前的干瘪，气色也好多了。覃英依然是满脸透着精明强干的精气神，身板硬朗，衣着质朴，她这把年龄少有的硕大双乳把褪色的胸前衣襟撑了个满堂彩。 走进办公室，大家一落座，什么都还没有说，覃英就叫云凤把身份证给她。云凤不知覃英要身份证做什么用，不过她什么也没问，遵从地掏出身份证递给覃英。覃英把云凤的身份证转递给秘书说： “小王，你把云凤的身份证扫描后，存入公司领导的电子档案里。” 秘书小王接过云凤的身份证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就进来了，他把云凤的身份证交给覃英，说是已经办妥了。覃英把身份证递还给云凤后才说： “云凤呵，你知道小姨妈我是个直人，一辈子都是扛竹竿进城门，不会横着来，不会七弯八拐，你也知道小姨妈我凡事想好了才说，说了就要做。”小姨妈一开头就封住云凤的口，然后接着说： “从竹编厂到现在，我们供给你们装果品的小竹筐，原来我们定的是分文不取，昨天你在电话上把你们公司的决定告诉了我，我们昨晚商量过了，尊重你们公司的决定。但是价格不以溪源林木果蔬有限责任公司成立的时间划分，要以今天来划分计算，分两段时限，今天以前的我们按成本价收取，以后的按市场价收取。还有，今天之前的小竹筐款额，包括当年水碾房生态果园给河门寨竹编厂的投资，计算出来后，我们就作为你个人在民族工艺品公司的再投资，刚才要你的身份证建档，就是这个意思。” “小姨妈诶，这样不行，不管咋说，我不能要——，”云凤话没说完，又被覃英打断了： “凤儿，你们现在是股份公司，我们尊重你们公司的决定。我们则是家族企业，在这里主要是我说了算，但我还是征求了你小姨父和一些骨干的意见，大家都认为要是没有你当年的决定和投资，就没有河门寨竹编厂，没有河门寨竹编厂，就没有今天的民族工艺品公司。饮水思源，员工们说丢掉过去就会丢掉良心，我们这样决定都已经是打了折扣了，所以，无论如何你也要尊重我们的决定，明天我们的财务人员就到你们公司结账嘞。至于我们付给你的那笔款，你觉得对民族工艺品公司投资不合适么，那就摆在我们公司账上，作为你借给我们的钱，随时都可以来提取哈。” “小姨妈，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钱我的确不要，你的抚养之恩，我当……”云凤坚持说。 “凤儿，论公，这是我们公司的决定，论私，我是你的亲姨，是你现今唯一最亲的长辈，不要争执了哈，就按我说的办嘞，这件事不扯了，就这样定咯。现在，你打电话给自荣和伙桑，让她们去湖边‘醉蓬莱酒家’，我们在那里订的包间是‘清凉台’，等会儿，一起到那里吃了午饭再回去，难得和你们姊妹几个聚一聚。”覃英不容云凤分说，三言两语就拍板了。 离吃饭还有一点时间，覃英建议云凤和石玉去车间里转一转，看一看，云凤说：“好的，我还没有去车间看过呢。” 民族工艺品公司规模不大，有两个车间，一个是竹编车间，有百十号人，另一个是木雕车间，不足一百人，两个车间的效益都很好。小姨妈说，打算新建一个民族用品织染车间，产品主要面向旅游市场。 她们走到木雕车间门口，云凤与一个刚要出车间门的五短三粗的汉子打了个照面，那汉子见了云凤，陡然脸色一变，灰暗的脸颊扯着倒八字眉毛抽动了几下，小眼睛里露出惊恐而又有几分恶狠狠的眼光，他迅疾避开云凤的视线，转身走开了。“柳瑸苄！”云凤差点叫出声来。 “小姨妈，那是你们公司的人？”云凤指着那个五短三粗的背影问。 “他呀，是个木匠，叫王兀，是你小姨父杨以明在劳改农场时认识的一个管教干部上个月介绍来的，在木雕车间上班。”覃英说。 “咋个叫王兀？”云凤感到意外。 “嗯，没错，是叫王兀。怎么啦，你认识？”覃英肯定地说，她的记性比同龄人强多了，民族工艺品公司百十来号人，都在她脑子里装着呢。 “很像我认得的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不叫王兀哈，叫柳瑸苄。”云凤有点拿不准了。 “哦，不会是同一个人吧？”覃英也有些疑意了。 在醉蓬莱酒家吃饭时，云凤告诉自荣遇见一个很像柳瑸苄的人。同时，又把柳瑸苄在自荣家急难时卷走家中积蓄的事说给覃英听，覃英决定饭后带她们一起去找那个“王兀”，看看是不是柳瑸苄。可是等他们回到民族工艺品公司时，车间里不见了王兀，找到宿舍里，王兀的铺盖也没有了，看来王兀心虚，卷起铺盖跑了。 云凤一行告辞小姨妈覃英，要回溪源村了，杨以明走到云凤面前说，他刚才与劳改农场的那位管教干部通过电话了，王兀的确有个曾用名，就叫柳瑸苄。入狱前，王兀参与团伙诈骗而服刑，刑满释放时没有去处，因表现较好，还会做木活，所以那位管教干部就介绍他来民族工艺品公司工作。王兀是不久前才来的，杨以明安排他到木雕车间上班，他说要添置一些生活必需品，身无分文，杨以明就给他预支了半年的工资。这下王兀跑了，杨以明只得掏自己的腰包把王兀预支的工资还给公司财务室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