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黑土地上把根扎，把根扎。 心相连，情相依， 我们亲密多融洽。 、、、、、、” 不知为什么，他就爱听这样的歌曲。传达着一种沧桑、一种纠结，却如岩浆一样溶在爱之火中。当年北大荒的知青都有扎根在那里的志向，后来社会体制开始转型，原来的集体主义理想，正在变成更现实的生活。然而，那由奉献而升华出的崇高精神，依然让人缅怀，依然能够在民族与同胞处于危难时，从每个人身上焕发出来。 现在，司机们从当年知青的热火朝天的干劲中，寄托自己的心情，打发自己枯燥、寂寞的生活，只有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才爱听这样的歌曲，同行中年轻的司机爱听当下流行的歌曲。 “你的果实里有我的生命， 你的江河里有我的血液， 即使明朝我逝去， 也要长眠在你的怀抱里。 即使明朝我逝去， 也要长眠在你的怀抱里。” 、、、、、、 他尽情的跟着唱这首《北大荒人的歌》，是缅怀当年知青人的生活呢？还是抒发自己苦闷、纠结的心情呢？只有他们知道！ 汽车驶入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他关闭录音机，集中精力把握着方向盘。汽车颠簸不停，车外尘土飞扬。转过一个小山坡，又进入一条沟壑里。 传呼机里传来同伴的声音： “前面有村民收费，注意安全。” 打开大灯，向前俯下身子，专注地看着前面被尘土覆盖的朦朦胧胧的路面，颠簸着向前爬行。忽然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几个人在晃动，他慢慢停下车，过来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他摇下玻璃窗，递出去10元，那个人接过钱挥挥手，示意他过去。 他启动车继续爬行，过去才看清，那几个人站的地方，有几间简易土房子建在路边的土坡上，房子是顺着坡势挖出的土窑，窑口用绵帘遮上。是收费村民零时挖好的、用来取暖。他们在这样的路上爬行了大约两个时辰，像这样的简易“收费站”又通过几处。 走出尘土飞扬的路段，又进入弯弯曲曲的盘山路。山路太弯曲，几乎看不见转弯处的车辆。他开得还是很慢，走在同伴的最后。他们一起出车的有十几辆，他49岁，年龄最大，同伴们尊称他“老大”。 一路上，他总是走在最后，年轻的、开车小心的走在前面。司机们在传呼机里不停的传递着信息—— “老大跟着吗？” “跟着呢。” “前面的，到哪了？” “快走出去了。” “这儿又有一个收费点。是一辆面包车。” “在刚下坡的路口。” “后面的小心点。” “知道了。” “老大”全神贯注地开着，转过一个弯又一个弯，前面路峰又转，爬上长长的一个坡，又忙踩刹车，急速下坡。他左手转动着方向盘，右手不停的转换着变速杆。他开车很小心，司机出车，就像战士上战场打仗，生死未仆。 前面一个直角弯，他慢慢开过去，转弯时才看清对面过来一辆重车。他的外手边是山坡，里手边是山沟。他把车紧贴外手边，给重车让出道，两辆车小心地交错而过。转过弯又是下坡路，他又是踩刹车、转方向盘、换挡，一连串的动作，在几秒钟内完成，他的动作娴熟、麻利。 三年前，就是在这个转弯处，他差点出事。也是空车，也是在转弯时，他小心的靠边、转弯、踩刹车、转方向盘、换挡，正当他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时，从后面上来一辆车，一直朝他的车后撞上去，他的车一下失去平衡，窜入重车道，直奔沟去。他忙打转向，向外手驶去，后面的车速还是不减，眼看又撞上了，他再向里手打转向，就这样，两辆车在路上左右摇摆，他急中生智，再向外手打转向，直接把车开向山坡，坡下有一条浅水渠，前轮陷入浅水渠，车停了、、、、、、 他跳下车，抱头蹲在地上缓了缓神。再看后面那辆车，也开到车渠，停下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小伙子，脸吓得煞白，小伙子哆嗦着摊坐在路上。 他走过去，抓住小伙子的后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下提起这个年轻人，气呼呼地说：“你怎么回事？” “大哥，车——没，没刹车了。”小伙子结结巴巴地，边说边哭，又用手指了指车内。 他上车一看，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人，外手车门已向内挤回，这人被车门和车座挤在中间，不知死活。 他赶忙跳下车，报了警。警察来了才知道，那人已经死亡，小司机是无证驾驶，当时就被带走了。他的车也被扣回，调查结果，他和死者无责任，小司机负全责。还好，他的车没有大问题，只是人受了一场惊吓，耽误了几天时间。 走完下坡路，前面停着一辆面包车，“老大”慢慢把车靠过去，停下，面包车开着一个窗口，窗口旁坐着两个女人，三十上下，收拾的倒也利落，车内还有五个男人人玩扑克，旁边有三个女人看他们玩，边上一个老汉坐着看报纸。“老大”递进去50元，一个漂亮女人给他找出30元，给钱时朝老大妩媚地笑了笑，像是收了钱给他一个安慰。“老大”不领情，瞪了她一眼，撤回拿钱的手，加大油门就走，车后扬起一片尘土，接着传来女人的骂街声。“老大”绷着的脸笑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刺激。 收费站的收费提高很多，为了省下几十块钱，司机们只好钻进这样的土路，小心的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爬行，颠簸了好长时间，车内所有不固定的东西都颠到座下。现在快中午了，肚子也空了，这一颠，心都快颠出来了！正憋着一肚子气呢，碰上坐在那不劳动就收费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所以给你搞个恶作剧不为过吧！ “站在那圪梁梁上瞭上一瞭， 瞭见了对坝坝上二妹妹你。” 、、、、、、 “老大”很满意刚才的“杰作”，不由自主地哼起当地的山曲儿。眼睛里透出一丝无奈的喜悦。 汽车驶入柏油马路，畅通无阻地行驶着。录音机又唱开了，他也跟着唱，打破刚才那种颠覆不荡的压抑，也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