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阳光金翠,时至深秋,却无半点儿沉闷之迹象,偌大的天空,一碧千里,几丝薄如羽毛的白云,似有若无,几曲几折的街道,迤逦的柳树小胡同,衬出一拨儿一拨儿的秀丽风光!排排粉墙,黛瓦片片,栉比鳞次。人民的生活殷实,富足!时不时在不同的角落总会飘出细细碎碎的欢声笑语! 不过,最近的岳雨辰却没半丝儿的开心,一会子逗留在花园的池边,看些斑斓焕彩的鱼儿也会伤心,伤心生悲,便即落泪!一会子又依着青青的假山看嬉闹的蜻蜓,蝴蝶!阿季,啊月眼看满腹幽怨的岳雨辰,也只能干脆不支声,不言语,就这么地陪着岳雨辰在后花园折腾了三,四圈儿,园内楼亭,台榭,再优雅,舒适也未能让岳雨辰透出一丝儿快乐! 这可不是么!此刻,岳雨辰身着翡翠锦缎裙裳,立领,更显岳雨辰袅袅婷婷,右大襟,愈发衬出岳雨辰的瘦弱。领口,袖口均镶嵌有七,八道花边,纹样有;蝴蝶,亦有牡丹。紧腰身,下摆开衩,一身精美别致的裙裳,裹住岳雨辰玲珑有致的身段,便让她柔若柳枝的纤细无比惹人怜爱! 此时,她两道弯弯的翠眉轻蹙;“我爹爹岳钟琪是被皇上夸赞了,且封为川陕总督,又怎么啦!却有那般混蛋总百般为难我爹,在皇上面前大肆弹劾我爹爹,更甚者即为岳府的总兵査郎阿,他日日扬着自己是‘八旗子弟’之旗,在岳府飞扬跋扈,无法无天!我爹受那么多委屈!无人体解不说,更可气的是昨儿皇上还在岳府安插了一名监察御史颜立志!”岳雨辰边想边看看身边一树的艳红枫叶,更觉是透透的忧愤! “小姐,其实那叫颜立志的监察御史,一看就不像坏人,您就别那么担忧呀!”啊季一急,便当作是安慰之言的了。 “我哪说他是坏人了?我有说他是乱编派岳府的人吗?”哪知啊季一片好心,反而勾起岳雨辰一股怒火,边说眼泪便即滚了出来! “小姐,您要是再哭,天公可真要下雨的咯!老爷说您这个月的针线活还没完成呢,您看,奴婢这就给您把绣盘已带了来,还不如咱们一边刺绣一边就着枫叶的火红,那就凑成一幅叫什么什么的画画儿的了!”啊月信口一气也能说出一大段有词儿,有意儿的话来,却也惹得岳雨辰顿时“噗嗤”笑了出来! 关于绣花边,绣图样,岳雨辰一直是花心思的,就是上次被其母宋太太数落了一番,什么信心啦,耐心啦,片刻便杀得片甲不留!过后还一直没动过呢,现下,拿过绣盘,岳雨辰便开始一针接一针蓄了起来! “小姐,其实您的绣很好,现下,江南一带都只一家绣坊可与您相较了,只是太太她自然对小姐要求更严格罢了!”绿衣啊季言道。 “可是今儿我绣的就没上回娘看的‘玫瑰苑’好!”岳雨辰道。 “这,,,,,,小姐,您本来都绣得很好的,也许是,,,,,,”啊季一时便说不上来了。 “倘若胸中有怒火与哀思,可能会绣不出最好的水平的吧!”颜立志这会子正一个劲儿地瞎逛逛岳府,刚好经过花园。唬了大家一跳,众女一抬头,方才发现一名身材伟岸,耦合色长袍的男子,“是你,你为什么要偷听别人说话?”岳雨辰一想近日其父岳钟琪所受的委屈,一时便已将满腔的悲愤全撒泼了出来! “呵呵,不知谁家小姐,还没嫁人就这般地又泼又辣!”颜立志笑道。 “可是,御史又怎能如此指责我家小姐!”红衣啊月躬身施礼,却怒道。 “若真真让雨辰姑娘生气,那本座在这儿要好生赔礼道歉,吾本有意与雨辰姑娘交个好,做朋友!”颜立志道。 “岳雨辰若有得罪御史,还请见谅!”岳雨辰暗思;“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初初相识,也不该刻薄了人家,至于是好是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也能明了! “姑娘这么一来,颜立志就受不起了!”颜立志笑道。随手理起岳雨辰摔在桌上的绣盘,微一皱眉,便言道;“雨辰姑娘今日绣的‘牧马’,母马的眼神,想必姑娘之意是温和,乃慈母的象征!不料,却因姑娘心中不能平静,免不了是不达姑娘之意的了!罢了,今儿姑娘不如去舒散疏散心间的郁结,除掉那些讨厌的不快乐!” “却不知还有什么法子能真真让人疏散疏散呢!”岳雨辰暗思;“此人所言还正合我意!” “咱们去骑马吧,听说雨辰姑娘平素也很喜欢骑马的,不是么?”颜立志笑道。 两人刚行至马厩前,一匹毛发白花花,看上去脾性温良的马儿已朝着岳雨辰欢快地迎了过来!“看,这是我的‘花儿’,它很认主呢!”岳雨辰道。 颜立志眼看着黑色半筒靴的岳雨辰轻跃上镶裹了碎花布的马鞍子,动作利索又轻捷!自己便也跨上自京城带来的一匹栗色毛发的马儿,问道;“姑娘小时候就学骑马的么?” 岳雨辰跃上马鞍子便似着了魔道般地欢快起来;“是呀,你说怪是不怪?我爹爹常叮嘱我学做些针线活儿,他说别一副大小姐养尊处优,什么也不学,就成了木头人儿了!我娘却鼓励我学骑马,她说女孩子家能练就点儿烈性未为不好!” “啧啧,有这严父贤母调教的女儿,果真与众不同,还好是我先发现了呢!”颜立志笑道;“以后谁娶到岳雨辰,定是前世不断烧高香而修来的福分儿的了!” “谁跟你瞎扯了!我才懒得理你呢!”岳雨辰朝马腿肚一扬鞭,便朝前行出一百多丈远了,留下大圈儿大圈儿的尘烟,方才解气! 颜立志捂住嘴咳嗽了几下,等尘烟落停些方才追了上来;“哎哟,浓浓的灰尘与火药,害得我好苦哇!”颜立志呛出了泪花,万般委屈之状。 岳雨辰一看颜立志一道浓眉之上沾附的细尘,正随之微蹙,不觉得意地轻抿起唇角,又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哈哈,能瞧见姑娘一笑,这点苦怕什么!”颜立志笑道。边抬手拍了几下满身的灰尘。 “眼前突然冒出个‘灰眉侠士’,那不笑都难了呢!”岳雨辰打趣道。 “就是‘灰眉,黄眉’也无妨,如你一般的女子,自然是需要英雄保护的了!”颜立志笑道。 “夸自己是英雄的,也算得么?”岳雨辰冷笑道。 “岳雨辰倾城脱俗,今儿颜立志自然就是英雄咯!”颜立志笑道。看看天色,又已日落余晖,便勒转马头;“雨辰,太阳都跑西边儿去了,咱还是回去了吧,只怕太太又到处寻你不见!” 岳雨辰此刻倒觉得颜立志喊‘雨辰’,反而没半点造作与生疏,暗思;“可是,他对我爹爹好吗?”当下,也勒转马头,两人便在夕阳斜洒的火树银花之中,你言我语,慢慢地行回了岳府。 一日,岳钟琪与颜立志一道儿慢慢踱出军府大厅,正在通往后话园的青石板路上,一个挠首思索,一个搓掌琢磨,“岳总督,您可听说最近有人跑到成都散布了些对您不利的传言?”颜立志道。 “那些无聊之徒不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疯传我岳钟琪要造反么!立志啊,老夫这下可只能辞去官职,避开这些谣言,让咱们岳家能平静地生活就万幸的了!”岳钟琪真真觉得自己已是穷途末路的境遇了。 “万万不可!岳总督,依晚辈看,辞官并非解决问题之良策,听说那只是一名疯子,晚辈倒以为传闻不如亲见,视景不如察形!晚辈打算亲自到成都探个究竟,不知总督意下如何?”颜立志道。 “这倒也好!你还没到过成都,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是该熟悉熟悉,御史需要哪一拨人一同随行,本王马上行派!”岳钟琪突然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晚辈是想邀约雨辰一同随行!”颜立志道。 “小子,真有你的!别的要求本王力求满足于御史,唯独这个问题,却不能应允!”岳钟琪凝眉思忖而言道。 “可是,伯父,雨辰她曾说,很想回去成都看看!”颜立志急忙言道。 “爹,您就让女儿回去嘛,就这次,颜立志他功夫了得,女儿不会有什么闪失!“岳雨辰突然自石板路与花园的角门闪出来,拽住其父岳钟琪之手肘! 每次女儿岳雨辰如此这般地软磨硬缠,为父的岳钟琪都是弄得实在没法,无计可施,只好派婢女啊季与之前往,对其深嘱,务必全力照顾好岳雨辰!再有,颜立志亦带一名侍从前往。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