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早晨的空气格外的清冽,持久弥散了数天的清幽终于消散在白雾里,隐没在鼻尖处。我有些不舍,花瓶里的几数梅花只剩下枝干,光秃秃的伫立在那里。这是房东女儿亲手插的。我知道,不久她就会换上一束新的梅花,依旧带着清幽,带着孤傲,就像她一样。
但我今天总有些心绪不宁,心烦,气躁,说不上来的不对劲。打开卧室的门,餐座上一片狼藉。她,还没来?心似乎更加的烦闷起来。哦,也许是她起晚了吧,或者她有事没来得及收拾。我点点头,一切如常。
我在市中心租了一间房,快拆迁的那种。让我选择租这间房的原因除了地理位置的优越,价格的公道外,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她。她,房东的女儿,就住在我的楼上。一间屋里孤男寡女,总该有点火花的绽放。而且我有把握,她一定喜欢我,甚至她早已经爱上了我。
我不常与她见面,我知道女孩子必然是矜持的,更何况是那个如梅一般的女子。所以我习惯了每天两次的问候,但我有一种感觉她一定在偷偷地关注着我。譬如:每天的早餐,连带着一周都不重样;房间里的那束梅花,空气里的清幽香味儿;每个角落的锃光瓦亮,干净整洁……她便如我心中的田螺姑娘,带着清幽,带着孤傲,带着神秘,带着女儿家的小心思闯进我的世界。
可是,今天……望着桌上的那片狼藉,我怔怔的发呆了半晌。
这个认知让我愉悦了不少。可惜没了早餐的早晨实在是让人有些孤寂,当然最孤寂的是我的胃。
我尽量忽视来自我胃的抗议,以及挥之不去的心烦气躁,奔赴向通往公司的光明大道。我的脚下是一地的坑坑洼洼的水潭,连带着整洁一新的西装裤腿上都布满了泥渍。而这条经历岁月洗礼,繁华一时的路也绝对称得上是历史的见证者。来来往往的车辆时不时的水泄不通;变幻莫测的红绿灯时不时地罢工,修了不知多少次,也修了不知多少年,它依旧故我。
“……”一片沉寂。
我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招?
这时,一道男声透过我的耳膜,平静,悲伤,低沉,却似乎还带着些怒意。
“你妈死了!……杀了你妈。”
我妈死了!谁,杀了我妈?
我向前飞奔,在尽头的不远处,来来往往的繁华都市间,我的母亲静静地躺在地上,天地间一片血色。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变得有些苍老,迎着晨光,依着几数落梅微微泛红。高挽起的发髻已经凌乱不堪,黏在脸上,混在泥里。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保温瓶,丝丝缕缕的粥香混着梅花的清幽飘散在空气里。她就这么安静地躺着,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一直微笑,一直微笑。
我妈死了!谁,杀了我妈?
是的,我,杀了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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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