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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的那边

时间:2009-09-21 20:1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长袖伊人点击:
        

 【导读】:如果,人的命中注定有些东西是非要和你的命运过不去。如疾病,灾祸、贫困,早亡,阻挡了你头上应照到的一片阳光,阻止了你在人世上的那一份精彩。

  大龙家在这条胡同紧前边,靠里。外面还有一户,大龙家就像被外面这户人家藏在了胳子窝里,轻易让人想不起来。
  
  早先,他们的房前还有大队部,后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大队部搬到了河沿上的一个院子里,老队部就做了供销社。再后来供销社的房顶子要塌,属危房,扒了,这才露出了靠里边的大龙家的院子。走进那个院子还得穿过一段墙头与外面这家的院墙形成的向西的一个小胡同,很深,似乎走进一个黑洞里,但不是黑洞,只是院子太小,又有大门洞占去半边,院里就很少进去阳光。大龙和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二个哥哥就住在那里。
  
  大哥该娶妻的年龄,正唯成份论,大龙家是富农,没人跟,大哥就一直末娶,至今。瘦瘦高高的二哥也是老大不小才结婚。二嫂长了一个面盆脸,娘家在河西,说话是河西面盆口音,磁磁的拔高调,有心脏病的人听了会受不了。过门后有回给大龙成了一碗粥,大龙不喝,坐那生气,大龙母亲就问:“为什么不喝那碗粥?”大龙说:“不好,粥皮太多。”河西面盆二嫂长长地叹道:“那是粥——油——啊——。”“粥”字,她不念平声,她拐个弯发上声仄音,“油”字拔高平阳,“啊”字是叹息。话外音是嫌大龙不知好歹,粥油有营养,你还嫌,哼。于是留下“那是粥油啊!”的话柄。
  
  二哥二嫂后来在河堤上盖了新房子,搬走单过。大龙就和父亲母亲大哥过;大龙二十多岁的时候母亲病死,大龙就只有父亲和大哥了;再后来大龙的父亲也死了,大龙就只有大哥了。
  
  大龙的大哥二哥身体都身好,唯独大龙,从小抽羊角疯,病因不详。那时孩子们喜欢玩抽尜,就是用一块硬木削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堆体,在尖头镶上一棵银亮银亮的滚珠,有创意的孩子在圆形平面上贴上一圈圈彩色纸条,他们用一条自制的麻绳小鞭子抽打它,那个小小的贴着彩色条纹的圆锥体就开始在冰上、雪地上、泥土上旋转。转着转着那些彩纹就成了一个越箍越紧的螺旋。孩子们越起哄,越鼓噪,它旋的越快,绕的越紧,还带着一种“嗖嗖”的风声,似要钻入地下,最后终于控制不住,败下阵来。大龙正是在这时发病的,他看着那个五彩缤纷的东西在地面上旋转,彩色条纹像一条条小火蛇点燃了他心里一个暗藏的燃点,他的神志就跟着那个燃点爆裂,直到无法收拾。
  
  他的样子很骇人,左眼和左嘴角执着地跟着一条伸向脑后的神经扎过去,无法找到回来的路线。他倒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身体以头为中心向着一个方向努力旋转抽动。那些正玩得起劲的孩子们就急急收起鞭子一溜烟地跑去叫来大龙家里人。帮他控制抽疯病,再把他收拾回去。
  
  抽羊角疯的人,时间长了脑子都不好使。大龙也是,嘴歪了,眼斜了,人也痴痴傻傻的,有些呆滞,两条鼻涕时常过河。鼻涕过河时,他一抬胳膊就把鼻涕抹掉,二十好几还是这样。因为常犯病,他只能在家拾柴,打草,喂猪,帮他母亲做家里活。没事时将两手抄在袖子里东逛西荡,瞅见人“嘿、嘿”笑几声,斜着一只眼角,吊着一边的嘴角,胳膊肘蹭着墙,两只脚跺着步。
  
  有时遇上他背着一筐柴或者什么东西,他会不厌其烦地连连解释:“俺、俺不是偷的,不是偷的,俺背的——是俺家的。”他神态紧张,嘴唇哆嗦,躲闪不止。似乎遇上他的人会抢他的东西,会污陷他的清白。每到这时人们就和颜悦色地安慰他:“你不是偷的,不是,那是你们家的,快回去吧。”大龙比他那辈的许多孩子年龄都大,孩子们见了他都喊他大龙哥。知道他脑子有毛病,走碰头也喊:“大龙哥,干嘛去?”“大龙哥,吃了没?”大龙把两手拢在袖子里,只管嘿嘿地笑,也不说话,身体紧紧倚着身后的土墙,像要把身体倚进那面墙里去。
  
  许多人,一天天老了,他们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在神态上都老了。抽羊角疯的大龙也老了。老了的大龙,不再跟以前那样怕人,而是变得脾气暴戾。他走着走着会突然手指前方,表情愤怒,嘴里说着含浑不清的话,像是指责一件很可恶的事情。这回该轮到那些正常人迷茫了,因为大龙看到了什么,只有大龙清楚,他又从不透露一二。
  
  如果,人的命中注定有些东西是非要和你的命运过不去。如疾病,灾祸、贫困,早亡,阻挡了你头上应照到的一片阳光,阻止了你在人世上的那一份精彩。那么你理所应当与它理论,并将它指责。
  
  2007年11月16日大龙在靠街的一间屋子里,平静地把他口眼歪斜,皱褶如丛林的黑糊糊的脸庞靠在一块窗玻璃的后面,迷茫地望着窗外从远方来的几个人,从前她们亲热地叫他大龙哥,现在他不认得她们了。
  这一天,村里正办丧事,一个还很年轻的人病死了。
  这一天大龙破例没有和那个人人看不到的东西理论,也没做任何指责。

[责任编辑男人树]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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