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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长恨权钱少，谁胜谁负天知晓 愿向苍天借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摘自云飞词《木兰花》 前两天，当导演的老乡洪成在微信里说，拍的一部新戏终于杀青，并发布了演员剧照。云飞身着军装站在演员中间,那一抹橄榄绿十分醒目，我差点没认出他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云飞穿军装,照片中他身形魁梧，神情坚毅，颇具领导风范。 我认识云飞已经二十年了，他是我们奈曼旗沙日浩来苏木人，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这个城市。那时我刚从老家调到这来，经常与老乡一起走动。当时云飞在公安厅宣传处报刊社工作，是一名编辑。每天写小说，写报告文学，在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上发表，稿费挣了不少，已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文艺青年”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十分投缘，因为我也是文学爱好者，能聊到一起。后来我们常常聚会，聊老家，聊文学、聊理想、聊人生。都是南部山区的人，心灵有共鸣，显得格外亲切。他父亲是个农民，家境不殷实，他对家乡的贫穷有着深刻的记忆。他说，虽然家贫，但是父母却立志供他上学，所以他启蒙就比较早。八九岁就会背“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并在春天某个早晨起来就感受到了。十来岁就明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因为在某个顽皮不寐的夜晚曾经发现了这种意象，但那时他还表达不出来。人的心灵与自然接触了，共振了，认知就多了一个纬度，这些感知与共振让云飞觉得很深广、很有意味。 他说，我们出身农村、来自底层，小时候吃不好、穿不好，现在一不小心混到了内蒙古的首府，住上了洋房、开上了轿车，混得人模狗样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但回味起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总觉得在城市里过得不如乡下舒坦、快乐。 云飞的爱人叫玉荣，是他的同学，当时在宾馆当服务员，每天辛勤劳作，十分善良贤惠，也十分精明能干，现在成立了公司，已经是一个老板了。记得他们结婚时还有一个小插曲。婚检时，检查报告说云飞有肾炎，把俩人吓的，那是一个黑色的日子，玉荣没日没夜地守护着他，他看她，她看他，两人相拥流泪不已。我知道情况后劝他们，肾炎不是什么大病，好治，也不影响结婚。后来再做检查，没事，是因为喝酒有些指标不太正常。命运和他们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当然，这个玩笑让他们十年的感情更加牢不可破。 结婚时，我送给他们一个苏泊尔炒勺，俩口子特别高兴。这个炒勺他们用了好多年，直到现在还念叨，结婚时孙哥给我们买了一个正经家什。可见，云飞是一个懂事又懂得感恩的人。 金黄拒霜雪，沙棘爱寒冬 回眸一笑百媚生，日月又相逢 —— 摘自云飞词《卜算子》 云飞是个不甘寂寞与平庸的年轻人。他在业余时间开过饭店，开过广告公司，办过报纸，办过杂志，办过网站，卖过海参，现在赤峰还有一家中型的洗煤厂…… 说起做生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经历了多少坎坷，只有云飞自己清楚。想起匆匆那些年，他最快活的生意就是做广告，帮助客户打响了名头，收获了朋友，自己还有不菲的收入；最受累的是生意就是经营饭店，那时他每天从早忙到半夜，而且还要经常陪客人醉到天明，来捧场的多数是朋友呀，那个不得过去喝几杯？他最操心的生意是经营洗煤厂，几百万元投进去了，随着能源经济形势的波动，钱一起一落的，心也一起一落的，毕竟不是小数字啊！ 云飞是个爱干净、积极向上的人。任何时候衣服都穿的板板整整的，头发也梳的有型有款，逢人脸上总是会绽出清朗的笑容，释出一股喜感，让人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积极向上、不服输的劲儿。在我看来，这就是“杠爷”(敢于担当，如门杠)的范儿。 云飞是一个用喜悦对待困苦的人，目标不容易破灭。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在市场不好的情况下也都平安着地，没有听到过他赔的事。他做生意比较低调，从没有大张旗鼓的满世界吆喝，也从不苛求。功夫不负有心人，云飞确实赚了不少钱。依我观察，是玉荣辛苦管理，他跑腿。有时我说他，你没有什么可牛的，都是玉荣挣来的。他笑笑，算是默认。玉荣在好几千里地外的赤峰管理厂子，云飞这边又要上班，又要管孩子，很不容易。 “把那面的生意转了，不然这边家不像家，甚至家没有了，那多犯不上呀。”我劝玉荣，其实是给云飞念叨听呢。我怕这个文学青年感情冲动、红杏出墙了，感情的事是不可预料的。好在云飞这个杠爷听我的，我说什么他也不生气。我是他知心的哥哥嘛，我总是这样自夸。 云飞很孝顺老人。给父母、岳父母在这买了房子，将父母接来了，岳父岳母也接来了，我见过几位老人，身体健朗，喜笑颜开的，晚年安逸，满满的幸福。 云飞很疼爱女儿。他的微信名就是“阿丹爹”，好像不注上，人们只知道云飞，不知道女儿张丹似的。微信时不时晒晒宝贝女儿丹丹的靓照，十分幸福。丹丹智慧聪颖，时不时上电视去表演节目。我见了几次，丹丹都用自己的小聪明在玩“小镇”游戏，每次见了，“小镇”都有很大的起色，丹丹也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 经年商海洗心尘，此路远游恐误身 今我心在云水外，在家也是出家人 ——摘自云飞词《木兰花》 也许有不务正业之嫌，也许他没有刻意去追求，云飞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晋升，岗位越来越重要了，他确依然在办公室里舞文弄墨，用文字描述令其成名的警事。他不冷不热道：你知道吗？我国的警察是最难干的，难以想象，所有的人都竞相“自由入狱”，每个人都会有“犯罪嫌疑”。是的，我懂得，不仅仅是我们国家的法律不健全，更因为国人的法律意识淡薄。 我认为因了这些年的经历，造成了现实骨感的云飞，现在要坐下来和我谈谈理想的丰满。其实“现实很骨感，理想很丰满”也没有什么不好，云飞是追求理想，顺便赚钱，而不是追求金钱，顺便理想。在他看来，人们的郁闷、愤懑、愤怒乃至怒火，有处发泄当然比无处发泄好，发泄到牌桌当然比发泄于现实好。云飞说，如果人生是一个大苦海，那我就是一条小船。但别忘了，再小的船我也是船长。对于事业，我不知道能做到什么辉煌程度，但我从不放弃文学，因为那是我的灵魂大餐。 多少事，无语还休 新来瘦，非因病体，而是心忧 ——摘自云飞词《凤凰台上忆吹箫》 不料想，近一段时间云飞不学现代文学，而去讲究古代风雅了。每日研究诗词，对平平仄仄感兴趣了。他说，那里有生命的内涵。原来他没有放弃对文学的追求，只不过是取向变了，由现代向古风转了。我知道“眼睛看到什么就读”。这些阅读给了人们一个基本概念，作家不仅是写小说的，杂文、戏剧、社会评论，什么都写，就跟中国鲁迅那个时期一样。云飞说，现在人们是快餐生活，写长篇很少有人看了，所以写诗文这些形式更能自由发言，表达自己的心声。用文学赚钱的时代过去了。 “太多丰满的曾经，却比不得现在越来越骨感的现实。”在微信中，云飞如此说。 这话有道理。作家梁晓声不讳言自己曾是个强烈的理想主义者。他有过七年的北大荒知青下乡经历，在他笔下，从短篇小说《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到中篇小说《今夜有暴风雪》再到长篇小说《雪城》，十万北大荒兵团战士理想主义的追求，曾一度成为文坛强音。对于名家的时代强音，现在又有几个人读过呢，理解呢。 “看一看，就很欣慰了。”云飞自嘲地说。 云飞现在填了不少词牌的诗词，什么“卜算子”、“江城子”、“南柯子”，还有“钗头凤”、“忆秦娥”、“满庭芳”等等，涉猎的很多，填词的很有味，我在微信能看到。我问他是创作吗，他说很多时候是觉得，因为好。我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好，云飞也是性情中人。他说，词牌的规则是清楚的，但是填明白就难了。我说，弄懂了更难，我们只是“成长”了，不见得“成熟”了。 “读几遍，就能读懂。”云飞自信的说。 云飞的诗词，是由着性子来写的。字里行间，有的儿女情长、缠绵悱恻，文字甜腻，吃一口，酸的滋味都能坏了牙齿。如，他在《八声甘州公主园客醉桃花雨》一词中写道：“花依旧，伊人何在？草又青，解语只东风，望空叹，浅红摇处，欲咏还休”。典型的伤春咏怀，对美景犹在、伊人远去的感慨。让人不由想到“物是人非处处休，未语泪先流”，亦或“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有的很忧伤和幽怨，犹如走入暮年的老人，感时光悠悠，叹人生不易，心里暗淡沮丧。如，他在五言律诗《晨起杂感》中写道：“岁月惹人忧，壮志尚未酬，只是一回眸，白发已半头”。早晨起床洗漱发现一根白发而已，他确惹出如此多的感慨，亦让人联想到“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又如，他在词《瑞鹧鸪落花天二》中写道：“流水无情任花去，落红有语下春来”。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有的诗词很昂奋，像一个志得意满、不失英武之气的勇士。如，他在五言律诗《情怀》中写道：“挺胸推门去，昂首奔未来”。一个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成功人士形象跃然纸上。 云飞的文字，是妙手天成的。依仗着聪明的脑瓜，提起笔一溜烟诗词便写出来了。写的人挥挥洒洒，读的人赏心悦目。云飞文字的另一个特点是天生艳丽。就像一个美人卸妆一样，把那层艳粉之色狠狠抹去，信手沾来，洋洋洒洒，大有“李白斗酒诗百篇”的豪气和傲气。 云飞的诗词动静结合，细细品读意境，很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雅趣。“静室煮茶腾，雅乐伴书声”。（语出云飞五言律诗《周末生活》）、“窗外百花尽绽诗，喜鹊枝头吟新词”，（语出云飞七言律诗《窗前春曲》）每个忙里偷闲的日子，坐在书房里，品着茶、抽着烟，优哉游哉的看会书。看书看累了，填一阙闲词，听一曲籁歌，瞧瞧室外的白云，看看屋里的红花。那真是仰看天上云卷云舒，俯看地上花开花落。那是怎样的一个意境啊。 马上就到不惑之年的云飞，语言依然犀利，但态度确逐渐趋于平和，努力呈现客观和理性。少了文艺青年的调调。没有像一些“文青”那样去试图寻找传奇。有人问，写诗作文有什么意义吗？“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我只是希望把自己剩下来的生命用好，让自己的人生多一点‘精神’。人生是个文学命题，也是生活命题，我希望可以好好面对。不当饭吃，可以抚慰生活。都说这词挺好的，我只是还不够文艺而已。”云飞牛气的说。 不恋初夏花千树，偏喜残秋菊花香 菊花香，天长地久，不见沧桑 ——摘自云飞词《忆秦娥》 喜欢云飞这样的人，还因为看到他写的东西我觉得很温暖。记得我结婚三十周年时，云飞给我填了一阙《万家欢》：“弹指三十秋，百味均尝。荣辱同舟执手，挚爱无疆。忍让宽容欣赏，亨康健、再展辉煌。愿恩爱、天长地久，温暖绵长”。看到这阙词的时候，我就想，云飞真是一个好有情义的人啊。 当做的事情本身是值得敬重的，彼此是友善和关爱的，就会有所回馈。我和他的感受是相近的。这也是我接受的意外之喜。这就是老舍说的，文学就是寻常与亲切。 云飞文学起步比较早，也没有多少功利思想，成名不成名无所谓。人只有在狂妄的时候才把自己当回事，才会喜欢或厌恶某种名号。他现在觉得喜欢和厌恶都是虚荣本身，都没必要。这样的精神比较雄壮，就如家乡的怪柳一样，在沙土层里，经历了跟风雨的搏斗后，自然长成，展现出形态各异的美妙姿态。我欣赏的有文学气息的人，就是这样一类人。 “人要是只一根筋地只想成名成家，却不懂得生活的乐趣，苦行僧似的生活，那就是荒废人生。”云飞霸道的说。 唱晚渔歌入梦，牧笛武陵藏秋 盛世登高不羡侯，却把青山望断 ——摘自云飞词《西江月》 云飞是个爱“红火”的人。他社交广泛，朋友满天下，三天两头找人吃饭。只要老家来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请人喝酒。因为他衙门口大，自己又赚了些钱，很豁达、大气。在宴席上语言不辍、大笑不止，风趣幽默，很是令人心情愉悦。 云飞是个懂生活、有情趣的人。爱热闹，也爱喝酒，每次喝高了的时候，都要吟几句诗，情真意切，气氛融合，不醉不休。每个我们一起买醉后的午夜，在惨淡的霓虹灯光中，看到云飞驾着奥迪缓缓归去，整个人看上去很落寂也很沧桑，因为让人遐想的眼神和表情都落在那里，使人无法忽视。 云飞是个爱玩的人。爬山，游泳，下棋，打麻将，尤其对麻将更是不亦乐乎。他爱人玉荣讨厌，我也反感，每次跟我起一起吃饭，我不让他打麻将。他也不敢在我面前显摆赢了多少，我总觉得他输的多，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有时玉荣在电话里就跟我叮嘱，孙哥别让他玩去了，我就担当起“监护”大使，云飞往往就去不了了。可是他“任性”，有时趁我不注意很快就溜走玩去了。 云飞是个热心肠的人。亲戚、朋友、老乡们无论谁有个什么事都主动去帮忙。有一次，我着急去办个户口，需要很多道领导签字的手续，公安系统没有熟人，只好找到了他。他二话没说，开着车拉上我从早上到晚上，从派出所到分局，整整跑了一天才办完。他也有班呀，可是还是跟我跑了一天。这种情谊我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今朝桃红柳绿，小园冬去春回 白驹逝去怎堪追，细品其中滋味 ——摘自云飞词《西江月》 我看到微信上云飞的剧照，还有云飞的笑。他笑起来分外热情，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是丰富而又灿烂的笑。那是电影杀青时候拍摄的剧照，电影的名字恰巧是《舞文弄墨一家人》。文青也好，杠爷也罢，这部戏讲的是一家人的生活，我想云飞既要舞文弄墨，还要念好生意经，凭着聪明与执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人生就是一部戏，过程就是寻找个人的真理和人生的角色，谁都可以把任何一件事当成一个道场，你遇到的困难也好，收到的荣耀也好，其实都是为了内心的修行。然后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你再往前走，那是生命的一种历练。很多人希望自己成功，想选择一条别人没有走过的路，其实只要是路，就已经被人走过了。我们要做的，是应该在别人走过的路上，比别人走得更久，比别人走得更远。走得更久就能够走出别人没有走出的距离，走得更远就能够看到别人没有看到的风景。正如诗人汪国真先生所言：“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做“一诗在手笔倾城”（语出云飞诗词）的“文青”是一种爱好，当“匹马追风天妒我”（语出云飞诗词）的“杠爷”是一种骨气，可以说，云飞所选择的生活方式是丰富多彩的。他年回味起来，必是别有一番趣味。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