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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帅:唱支山歌给党听

散文
时间:2015-06-02 22:08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袁 帅点击:
        
  有一首歌叫《唱支山歌给党听》,其中一句歌词“党的光辉照我心”。此前对此还多少懵懂,但今天决定写这篇“红色廉政文化征文”的时候,心中的懵懂突然有了一道豁亮。
  
  这懵懂中的豁亮,源自两位农村普通老共产党员的廉洁风范及其巨大的影响力!
  
  这两位农村普通老党员,就是我的姥爷李汉云和姥姥夏梅钦。
  
  姥爷李汉云,1928年出生在父母的逃荒途中。3岁丧母,童年孤苦,赤贫无学。1942年底,13岁的他参加了八路军115师运河支队,从通讯员到机枪班长,参加了区队的所有战斗。抗战胜利后,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历经苏北战役、鲁南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济南战役、豫东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上海战役等解放战争中的著名战役,每战皆勇,屡建战功,且连续负伤。全国解放后,历任江苏省铜山县贾汪区税务所长,山东峄县杜集乡、泉源乡、后孟乡、张山子乡乡长。1955年4月响应党的号召,复员回原籍支援农业生产,历任生产队长、党支部书记兼治保主任、公社党委委员、枣庄市23中学贫管组组长、公社工作点总支书记,1988年在公社兽医站站长任上退职。姥爷是农村户口,退职后,就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老农。
  
  姥爷退职的时候,我才5岁。记得一个夜晚,姥爷突然来到我家,那是他带领兽医站工作人员给农村畜禽集中进行防疫的。妈妈养了十几只鸡和一头猪,全都打了防疫针,妈妈给了防疫费,姥爷没要。后来听妈妈说,防疫费一分没少,都是姥爷给垫付的。
  
  我出生的时候,因为是老二,计划生育罚款600元,得限期交上,不然爸爸在城里的临时工就干不成。妈妈愁得哭了,去找姥爷让他给公社计生办求求情宽限几天。姥爷那时是党委委员,说话还是有作用的。但是姥爷没答应。第二天,姥爷来了,送来了600元钱,说是把家里那头驴子卖了。他说,为了外孙,什么都舍得,就是舍不得拉下脸来托关系讲情走后门!为此,妈妈很感激,但是更多的是埋怨。正因为她的一次次埋怨,我才知道了我的人生之初,竟然和驴子有着这样的关联。
  
  妈妈对姥爷的埋怨还有好多。每当遇到生活艰难的时候,总得没头没脑地念叨念叨。于是,我知道了姥爷的那些“不近人情”的细节。比如,妈妈高中毕业回乡务农,她和其他女社员一样得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推荐上大学,公社把名额给了妈妈。姥爷却悄悄换成里邻村一位残疾军人的儿子。妈妈写了入党申请书,姥爷是支部书记,就说还得考验考验锻炼锻炼。妈妈参加征兵体检合格政审合格,姥爷说妈妈的大哥二哥都当兵了,不能好事儿都让咱家摊上了,又把名额让给了别人。妈妈说这样的事儿很多。姥爷去世之前对我妈妈说了一声“对不起闺女”,妈妈大哭一场,但心底里的埋怨却仍然没有释怀,直到妈妈也成了一名共产党员,妈妈说她终于理解并谅解了我的姥爷。不过,姥爷临终前对妈妈说他也有一件对得起她的事,就是对妈妈和爸爸的自主婚姻,面对许多人的“打岔”,他立场坚定地支持了妈妈的选择。我知道了这件事后,心底里感到了庆幸——若不是姥爷的坚定支持,或许就没有我爸我妈的婚姻。没了他们婚姻,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我的存在啊哈!妈妈偶尔拿这跟我玩笑,说跟别人结婚了,也会生儿子的吧?我说就是生了儿子,那肯定不是我啊!
  
  姥爷退职后,因为爸爸的工作成就,我们全家农转非进了城。爸爸妈妈工作很忙很敬业。寒暑假,我和姐姐都被关在院子里自己玩。就想着姥姥姥爷能来就好了。记得大概是1990年寒假期间,姥爷来了,是救护车送来的,因为旧病复发,直接住进了中医院。身经百战九死一生的姥爷满身伤病,一到冬天就喘不上气来,留在身上的弹片还会带来炎症。姥爷是二等乙级残废军人,医药费由国家全额报销,但他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住院就医。每次住院,他都坚持不用贵重药品,即便病情确实需要,也会几经争执,甚至会大发雷霆,因此弄出许多尴尬。这次来了,爸爸在医院陪护,妈妈负责送饭,每天都能听到爸爸跟妈妈说姥爷今天又跟医生吵架了,姥爷说人家开药太贵了,吊瓶打得太多了,民政和财政所又得来给医院送钱了,共产党的钱也不能乱花啊等等。姥爷出院住在我家的那个晚上,还在絮叨这些话题。我就傍着姥爷的臂膀说姥爷别走在俺家多住几天吧!姥爷笑了,笑得很可亲。没想到这就是我和姥爷最后一次零距离接触!
  
  1993年2月1日5点15分,姥爷因突发肺病救治无效逝世。逝前留下遗愿,期待社会风气明显好转。
  
  九死一生的姥爷走了,年迈体弱的姥姥成了我们的牵挂。2008年春节后,姥爷逝世15周年那天,爸爸妈妈又带着我一起去枣庄看望姥姥。姥姥病了,就是不愿住医院。告别的时候,姥姥把我爸叫到病床前,悄悄塞给爸爸几十块钱,爸爸认真推让之后,还是郑重地接了过来。我和妈妈非常不解,认为爸爸不该收下姥姥的钱,就闷闷不乐地心生怨气。在回家的路上,爸爸说知道我们在生他的气。但这是姥姥托付他为她做的一件大事。姥姥托付的大事,就是让他回老家替她交党费。爸爸转述姥姥的话说,以前的党费,都是姥姥辗转百余里坐长途汽车自己回去交。如今,快80岁了,腿脚不行了,坐车坐不动了,交党费说不定是生前最后一次了。所以,庄严的心事重重地压在心里,让她非常牵挂爸爸说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眼睛里凝结着庄严,听得我心头紧紧的。姥姥有晕车的毛病,每次去我家,都得一两天缓不过劲儿,乘车辗转近百公里回老家交党费,可以想见那种折腾会是一个什么滋味儿。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叫“忠诚”的词语,就问爸爸妈妈,你们都是共产党员,有没有姥姥这样的忠诚?爸爸妈妈没作声。我知道,他们此刻正在作着认真的思考
  
  姥姥出生于黄丘山区的贫苦之家。姥姥的三个哥哥都是运河支队的老八路,姥姥也积极参加了土改、支前、参军动员和反匪反霸斗争,是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对革命的追崇和对英雄的仰慕,促成了她与姥爷的婚姻。在几十年的艰苦生活中,姥姥一边参加集体劳动,一边日夜操劳全家2位老人和5个儿女的衣食住行,默默奉献了一生全部的精力。直到2008年8月4日辞世。临终前,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都没有完整地表达出来。只有在我爸抱她上手术台的时候,她说谢谢替她交上了最后的党费,这句话是非常清楚的!
  
  姥姥入土为安后,舅舅舅妈我爸我妈全家人聚在一起,缅怀姥姥的一生风范,个个感怀满腔。大舅是人民空军的飞行标兵,在飞行团领导岗位上申请转业回乡工作。姥姥知道了,就说一句话:从天上到地上,娘怎么都不能接受!这句话弄得大舅二十多年都是个压力!正因为有了这份压力,大舅在地方企业的领导岗位上始终兢兢业业,并保持了良好的军人作风。为了给大学毕业的女儿找份工作,他曾怀揣仅有的2万元积蓄,随时准备托人送礼,但最终还是坚守了廉洁的操守。二舅是一名法官和纪检干部。姥姥年迈了腿脚不便,生活起居困难很多。二舅决定给她建个卫生间。当建筑队进家的时候,听建筑队老板说和二舅是好朋友,就非常果决地拒绝了施工。二舅不解,需要就得建,咱又不是不给钱。姥姥说,就是不行。又说,你当法官十几年,又当乡里的副书记,现在又在区纪委当专职副书记,怎么能和这些私营老板打得火热呢?为了你能有个好官声,咱就不能建!据二舅说,后来姥姥还偷偷地找到了区委区纪委,亲自向领导反映了这件事。二舅说,这件事儿,直到姥姥去领导前来吊唁的时候,领导才悄悄地告诉了姥姥的嘱托。三舅在北京某部委担任了相应的领导职务,这却成了姥姥最大的心结,临终时说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了。三舅为此一直不能释怀,说姥姥对他不信任。其实后来他也明白了,世界诱惑太多,这些年权利的作用太大,一旦挡不住诱惑,后果是非常可悲的。于是,他说一定让姥姥放心,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慎而玷污良好的家风!
  
  受姥姥姥爷的影响,我的爸爸妈妈也都保持了良好的操守。我的母亲曾经担任区缫丝厂的副产品车间主任和厂计生办主任,忠诚敬业没得说,廉洁也是没得说。当车间主任,没私拿车间的一粒蚕蛹和一个蚕茧;当计生办主任,吃请收礼的事儿从没有过,就连公务接待,也常常是安排好客人就回家给我们姐弟做饭。我的爸爸是一位很努力、有建树的新闻工作者,无论当记者,做编审,还是担任局台领导,面对多次的友情馈赠,无论优惠的房产,还是白送的彩电,他都能淡定处置,不为所动,留下了良好的口碑,还有山东省优秀新闻工作者等一连串的荣誉。
  
  姥爷姥姥的风范和受此风范影响的亲人,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是共产党员中的理想主义者。理想力量,对一名共产党员来说,就是保持先进性、廉洁性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唱支山歌给党听……党的光辉照我心”,将上面的记忆碎片和这首歌词链接起来,我觉得自己很自豪,因为我的人生道路上,有姥爷姥姥这样的老共产党员的高尚操守在垂范,我将和我亲人中的共产党员们一起,健步走在党所开创的人间正道上!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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