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银有一次喝多了,问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也认真的想了想,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不爱她。 我唯一爱过的女孩,是我高一时遇到的。 每个班里都会有这么一些人,不漂亮也不难看,成绩不好也不垫底,不努力也不拖后腿,通常不坐最后一排也不是最前,你不排斥和她们交流也没有很大欲望成为好朋友。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是属于这一类,后来,我发现,我是差得没法低调那种。 比如,别人口中的“你怎么沦落到和xxx一样。”“你以为我是xxx那种人吗?”xxx我多少能露点脸的。 幸好,那时候我已经很冷漠了,别的女生一般都有自己的小团体,而我没有。坐在教室里可以一天不说话,别人不走过来我就懒得走过去,一来二去的,我就习惯了透明人的存在。一个学期下来,班里大半人从没说过话,走路上不仔细看我都认不出来。 有一回上体育课,下雨,老师让我们到礼堂。我下课走的早,没听到消息。 上课的时候在操场急的团团转。一个女生跑过来,问我:“是不是要去礼堂?” 我不知道她是谁,就说:“我们要上体育课。” 她说:“是啊,我们也是要上体育课。听说要去礼堂上,不过我也不确定,如果不是再回来咯。” 我想着过去碰碰运气好了,就跟着走了。 到了礼堂,发现全班都在。 而身边这个女生跟我是同班的,而我们两个都没认出对方,而我们两个都若无其事的各自站队,再也不能更淡定了。 第二次再遇到她,是一天中午去饭堂打饭,提着饭回教室的路上,有几个男生骑自行车路过,故意骑得很快,差点撞到我们的时候又迅速避开,吓了一跳。 身后一个女生大骂:“我fuck你全家。” 我转过头看,就是那个体育课上遇到的女生。 然后我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家可以用family。” 她一愣,笑了一下,说:“好,下次一定。”好像并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爆粗口。 回到教室,我看了看她,坐在倒数第三排,很安静的吃米粉的样子,而且是真的安静,不是做出来的那种。有些人,你对她的印象可以说出斯文,文静一类的词,但是有些人,你甚至不会有这种印象,而是你觉得她就是她这个样子的。 我们并没有成为朋友,还是和普通同学一样,偶尔遇见至多打个招呼,同行就不咸不淡地说几句。不同的是,我开始去关注她说的话,去了解这个人。 有一次,放学回家,她在校门口很紧张的样子。我问怎么回事。 她看起来很严肃地说:“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这是我第一次在网上买书,我以前总是不肯,但是现在我得跨出这一步啊。我来这里等我的一步。” 我觉得,她有点儿神经兮兮。 高一的时候,学校里很流行给自己的出入证(悲剧,我都忘了那玩意叫啥了,反正就是在学校要挂在胸口的一张卡)设计卡套,弄的花花绿绿的,现在看简直非主流。。。。 我在卡套里放了日历卡,一次升旗仪式过后,我和她一起走回教室,我看到她的证很干净,问怎么不弄些东西。 她说:“我懒得弄啦,而且别人的卡总是变来变去的,我这样还省事呢。” 过了一会,她又说:“王尔德说的:时尚实在是丑的难以形容,所以每隔六个月就只好改一次。他是不是特别讨人厌。” 这回轮到我一愣了,高一的时候我还在看明晓溪呢,鬼知道王尔德是什么人? 不过我知道了,她也许是个懂得很多,也可以毒舌的姑娘。 再后来,她成了我很喜欢的女孩。 她是个平日里很安静,不吵闹也不像我一样冷漠的人,她是个会在考试前一天夜里熬夜看小说的人,她是个爱看张爱玲王尔德的人,而且是生活中极少数爱看书还不爱夸夸其谈的人。 偶尔,在班上看到她。她还是那个样子,不漂亮也不丑,成绩不好也不坏。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不同在于,我终于意识到,这是个很有趣的人。 而这个人带给我的意义也正是如此吧,她让我懂得了看起来平凡的每个躯体里,也许都藏着这样一个丰富有趣的灵魂。 私以为,这对我来说,也是一大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