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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一个蛮失败的女人。 女儿几岁时，丈夫有了婚外情，她的婚姻破裂；年轻时她身材尚好，但刚刚人到中年，她就长成了大饼脸、黄桶腰；一嫁她遇人不淑，二嫁男方又有三个儿子。彼时的她倒是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惜忙得没时间，也没心情去靠。 好在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每天，她一边照顾自己的女儿，一边帮衬后夫3个儿子。上班时间她到学校卖力教书，下班后去二儿子小吃店帮忙卖米粉。终日连轴转。累是无需说的，但她每天能吃能跑，大说大笑，身体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大毛病。 多年牛一样苦累却没倒下，除了身体好，我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爱“大说大笑”。她本就身材胖大，肺活量过人，加之生性爱说，且开口就添油加醋、夸大其词。这样的她在人群中自然格外突出，显眼无比。 如前所说，她在我们眼里本是个极倒霉、不幸的角色。可在她嘴里却是一个生活幸福的主儿： 说婚姻。前夫不学好，当了个芝麻绿豆的官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被一个狐狸精迷得昏了头。不几年就丢了乌纱帽；说身材。“我年轻的时候，那是杨柳细腰大辫子，追我的男人排了一长串”；即使是如今这累死累活，却吃穿如农民的日子，在她说来也是甜蜜无限：昨天儿子给我买了件上等面料的衣服，今天媳妇给我买了个精美的头饰。我们家吃的，更不用说，不是鸡就是鸭……最搞笑的是，大家都知道她因为生活穷困而舍不得吃鸡蛋。可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吃这东东过敏。说一天早上，她突然想吃个吃蛋。于是来了个白煮蛋。她很开心地吃下去。结果没隔几分钟，就感觉胃不舒服，难受得直想吐…… 明明被人甩了，却要说那人不学好不识宝；明明五大三粗，却要说自己苗条标志；明明穷困，却要说自己锦衣玉食……这个表面跟内里完全两样的女人，自然只能招致大家伙的嘲笑。有意无意的，明目张胆毫不遮掩的，一样不少。 于是记忆中，跟她共事的那几年里，她一开口大家伙就会轻笑、大笑。有时甚至一见到她，我们都忍不住想笑。 真是一个小丑，同事们说。 真是一个奇葩，年轻的我暗想。 时光荏苒，转眼我已从刚刚工作的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而她也早已退休了。回想当年，我跟她不过一起工作了3年。一段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 可这些年里，我总不能忘掉她的故事，以及她高声谈笑的样子。它们似乎已渐渐长成了我身上的一块血肉，不可分离。是，最初的年月，她在我眼中是可怜虫是大笑料。但最近几年，我心里这种想法日见减少，到现在已变为深深的同情，和浓浓的悲悯。 不否认，她的行为很可笑。可是在嘲笑她吹嘘自己苗条漂亮的同时，我常常会想到被前夫抛弃后她一度崩溃到精神失常；而在嘲笑她瞎编吃蛋过敏时，我又常常会想到她当时已年近五旬…… 毋庸置疑，面对生活，我们应该选择努力和坚强。可当你足够努力足够坚强，却依然无法抵御强大的现实困境和压力，你该怎么办？你又会怎么办？ 说实话，我自己不太敢面对这样的难题。因为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平凡、普通至极的人，经不起生活太多的困难和重压。记得年轻时，我曾无数次问过人生的意义。然而时至今日，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没找到一个让自己完全满意的答案。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好好活着。每个人都该好好活着。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最大意义？！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