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斯坦因镜头下王圆禄那唯一张黑白近照,有种初次面对镜头的新奇与娇羞,拙劣的想要定格那僵硬的微笑,透过那薄薄的黑白画纸,那份痴傻与木讷,天真与质朴仿佛就在眼前。
在这之前,或许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王道士,又或许见过却从未留于心,而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靠听说:听说他愚昧贪财,听说他卖国不识宝,听说他……而我唯一记得的是:夕阳西下,黄沙尘土弥漫的大漠上空,晚霞洒满了这一方天地,在那两道深深的车辙后方,一位道士久久伫立,那道模糊的背影,便是他吧。那个时候,是恨透了他的。
而今,那样质朴的面容出现于前,那娇小瘦弱的身躯立于广袤的大漠之间,那分明是一张穷苦百姓的脸,分明是尝尽人间疾苦的脸,分明也是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昔日的文人擅用“愚”描写这百姓中的普罗大众,他们是无知,可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是投错了胎,生错了时,果腹尚未解决,何来余情事书文。他没有机会、条件、精力识字读书看世界,又怎能怪他不识得这一洞的经卷藏书,又怎能怪他无知的将这一洞瑰宝拱手让人。
细细想来,对他,便再也恨不起来,反而甚是同情。对于那些逝去的历史,有一众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有一众识货的文人墨客,奈何均未去护得敦煌周全,却将这样一位一心向佛日日行善的贫苦百姓推上了风口浪尖之上。他本可以日日读着他的玄奘,行着他的小善,做着他一世安好的“王阿菩”(当时人称呼,意菩萨之心),却不该是如此为着身后一众无作为之人背上这锅,晚节不保,后只得装疯卖傻以求残存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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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