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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稚幻的梦中，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朱自清的《荷瑭月色》、欧阳修的《秋色赋》、刘湛秋的《雨的四季》曾那样驱动过我的想象力。不管是课本，还是书，散文这片星空对我有着魂牵梦绕的吸引力。 中学时代，正赶上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被剥夺了许多权利。“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因为当时一些特殊原因和环境，我居然能躲在被遗忘的角落，三年如一日如饥似渴地拜读“抄家”来的书。周作人、许地山、林语堂、徐志摩、梁实秋、陆蠡，冰心、巴金、沈从文、萧乾、吴祖光、许杰、柯灵、辛笛等许多作家的散文，伴我度过那些快乐和忧伤、屈辱和奋发、饥饿和苦读的黄昏和黑夜，使我贫穷的人生有了一笔不薄的财富。 多少回，我揉揉疲倦的眼睛，透过窗格，望着黎明前的星空。是的，我仰望的是一座星空，既不是一颗孤独的星，也不是一串星宿，更不是星群，而是一座璀璨夺目的星空。虽说散文没有戏剧扣人心弦的悬念，但以平凡使人久久挥之不去；虽说散文没有小说若大的构架，但小小篇幅足见作家的匠心；虽说散文没有广阔的语言驰骋天地，但庭院深深的一草一木，就这样牵动着我的心。当我一次次漫步在散文这片星空下，无论带着快乐、忧伤、喜悦、苦闷，我都会情不自禁…… 岁月无情地流逝，当我在越过不惑之年很远的今天，他（她）们的作品依然如此新鲜，只是更显得深邃、幻丽，像浩淼的星空，像银河的波影。 我喜欢散文。 只是在步入生命之秋的时候，才真正开始用自己的笔，去不间断地书写少女时就钟情的散文，可绝不是为了发表，有时一些感想和感受很强烈，像行云流水阻止不了，于是笔底开始流动，泉水纯净晶莹，一如自己的内心。有人说，“散文是做不出来的。好的散文是一种内心的声音，是生命不知不觉中的一道划痕，是心灵的某次悸动，某种回声。它的积淀和涌现自有时日，无法预期，无法透支。”我知道：没有独特的发现，没有真切的体验，没有从心里涌出来既细微又丰盈，既幽深又鲜活的东西，是不可能写出好的散文。所以，不想写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勉强。当那独特的声音从生命的幽深处逐渐浮现出来时，我也绝不肯错过录入的。 月光星光，山色水色，能启发我的灵感；风声雨声，鸟鸣虫鸣，能引起我的共鸣；雪飘雪洒，花开花落，能牵动我的情丝。兴事、乐事、愁事、烦事，我都会通过写，悄悄地袒露内心，自我交流，反复调整心态，直至心如止水，平和安宁。 “一朵血红的玫瑰，开在我们别离的时候。”目睹了残酷的现实，经历了痛苦的过程，承受了莫大的委屈，忧伤一直像影子一样难以挥去，可我始终没有指责和伤害别人。正如母亲所说：“别人伤害你，你会心痛。你伤害了别人，你的心会更痛。”在那段难熬的岁月里，我就是这样，通过不停地写，记录真实，释放情感、缓解压抑、排泄苦闷，不断地解脱自己。为了尽快走出困境，无数次投进自然的怀抱，寻求另一种慰藉。在淡青色的清晨，来到刚刚泛红的朝霞还透不过的密密树林，让森林吞进的第一缕阳光灿烂自己的心房。在黎明去爬山，只有鸟鸣，只有风声，甚至不知露水什么时候悄悄濡湿了自己的裤脚…… 我不善言表，不是好朋友，一般不说，即使心潮澎湃，别人也不易觉察。但绝不是有多深沉，只是交流的方式和别人不同，喜欢一个人默默冥想，喃喃独语，是那种室内乐式的静静宣叙。文章的语言也一如清澈的水，能鉴照出自己的心影。读过我书的朋友都说：“不见你人，就知道是一个恬静的江南女子。”喜忧参半，有灵气，却不大气；有柔美，却不洒脱；有观点，却没个性。 刘湛秋先生说得好：散文与浮躁的心态无缘。因为浮躁总是急于求成，渴望一夜成名，而散文则是水到渠成，需要滴水穿石和宁静致远；散文与浅薄的品味无缘。因为浅薄图虚荣，喜外露，而散文宁愿寂寞，喜欢“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散文与华丽的外表无缘。因为华丽靠包装和修饰，而散文宁愿质朴，用质朴的语句去镌刻深邃的思想。 以前我认为：自己宁静的个性、丰富的内心、细腻的情感，比较合适写散文。现在看来，光懂得这些和光拥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感谢读者，替我丈量出距离；感谢距离，使我知道自己的定位。 作为读者，喜欢遨游星光璀璨的夜空，做着五彩斑斓的梦。 作为作者，在散文这片星空下，我会沉静自己，努力耕耘，不求其它。 竹清 2004年10月30日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