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 叶 飘 香

　　又是一年端午节即将来临。登山队的队友们，去年吃了长江边的妈妈裹的粽子，今年要吃太湖畔的妈妈包的粽子。呵呵！自从领到这个任务，我们一家便早早地准备开了。趁着周末，去太湖边的芦苇荡里采来了宽阔青绿的芦苇叶，妈妈将它们码齐扎好，又串成一圈晾晒在廊檐下的门柱上，爸爸买来了足够多的糯米和赤豆。
　　
　　这个周六要包粽子了，我带着二丫急冲冲赶到乡下。家中的客堂里，场面已经铺开了。一只矮方桌居中而设，上面摆放着一张大匾。匾的中央，摆放着一只盛满糯米的淘箩，箩中浸过了碱水的糯米微微显着淡黄，一颗颗棕红色的赤豆点缀其上。淘箩的旁边是一口大盆，盆中的水里浸着刚煮过的箬叶（我们称包粽子的芦苇叶为箬叶），墨绿色的色泽，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淘箩的下面，压着一捆湿过水的稻草杆，那是用来包扎粽子的。父母和大姐、大姐夫，还有请来的隔壁婶婶，已经团团围坐成一圈，摆开阵势忙活开啦。妈妈和婶婶负责裹粽子，一只只裹好的粽子经过大姐的手，先剪除多余的叶梢和稻草，再打好结两两连成对。大姐夫负责运送粽子，老爸负责点数装锅。哈，这番忙碌的情景，好多年不见啦！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童年时代。
　　
　　二丫难得有机会见到这种传统习俗，兴致勃勃地嚷着要学，扁扁的粽子从左手换到右手，不是角尖漏米了，就是粽叶开裂了，一不小心，米粒儿还沾到了头发上，引得我们哈哈大笑。大姐称赞婶婶的粽子裹得好，小巧玲珑，有棱有角。婶婶很骄傲地说：“小晨光，我伲几个丫头是在田岸边，用烂泥学裹粽的。我学会了包粽子，最高兴的是我父亲，自己的闺女学会了，以后再不用去求邻居帮忙了，端午节定定心心老早就能吃到哉……”二丫好奇于为什么非要在端午吃粽子，婶婶很惊讶：“端午节包粽子，是为了纪念屈原的呀（哇！老人家居然也知道？了不起哦！）。有句老话叫‘端午不吃粽，老来无人送’，伲小时候，端午节包粽子，可是桩大事体哦……”老人们边裹粽子边闲聊着，回忆着从前的贫困之苦，感叹着如今的富足之乐……。
　　
　　幽默的老爸从灶屋间跑出来：“报告领导！一百只粽子正正好好一大锅！已经码放完毕，准备生火开烧了！”妈妈不忘关照着，要在水里加一点点碱的，这样煮出的“灰汤粽”才香、糯！要先大火烧开，再改用很小很小的火慢慢焐，这样粽子不容易开裂，等到第二天早上，就熟了。
　　
　　傍晚，土灶上的两口铁锅都忙着焐粽子，余一口用来炒菜煮稀饭。大姐、大姐夫带着父母和二丫去亲戚家喝喜酒了，留下我照看锅中的粽宝贝们。
　　
　　灶头上，蒸腾的热气透过木质的锅盖，袅袅地升向空中，慢慢聚拢在屋顶。屋子里，到处飘散着清甜的箬叶香味。忍不住轻轻揭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只只棕绿色的粽子浸没在水中，汤水微微翻腾着，快乐地向粽子们传递着热量。有个把粽子已经等不及了，像成熟的石榴胀破了角，露出金黄色的米粒，肥肥的很诱人的样子。呵！应该已经熟了哇，伸手摘下几粒米送进嘴里，舌尖上箬叶和着稻草的清香立即弥漫开来，幽幽地穿过鼻腔和食道，一丝丝钻入身体的角角落落。
　　
　　灶膛里，轻灵的火舌微微舔舐着乌黑的锅底，红红的炭火吸引了我的目光。火小了，快过了，就添一根树段进去，慢慢地，火就从树段上蔓延开来，锅盖上方，便重又升腾起一片白白的雾气。一个人的家，好安静啊！只有灶膛里的木柴在“噼啪”作响。坐在灶头下，背靠着墙壁，微微地闭上双眼，享受着灶膛里传过来的阵阵暖意，任思绪惬意地回到从前……。
　　
　　恍惚间，院门开了，队友们一个个鱼贯而入，嘴里喊着“好香啊！”“好香啊！”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于是，灶屋间一下子又变得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