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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百官:“俞家道地”的故事

时间:2011-12-13 05:51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上虞厂房网点击:
        

  老底子的百官古镇上季、谷、糜三姓是名门望族,被百官人称为“大户人家”,其中王氏、徐氏、金氏、陈氏、张氏、沈氏、俞氏、余氏八大姓在百官也是有影响的族人。昔日的百官大街小巷有许多“道地”,除了季家道地、谷家道地、糜家道地外,还有什么金家道地、陈家道地、王家道地、俞家道地等等。“道地”在百度上解释仅仅就是天井的意思。
  
  老辈手里的百官人一个家族往往住在同一个“道地”,房子围成“道地”,“道地”周边大多是青瓦粉墙、砖木结构的平房或楼房,“道地”有用石板铺就的,也有用鹅卵石铺石的。几户同宗同姓人家使用着一块很宽敞的“道地”,这“道地”也就成了人们热热闹闹居家过日子的活动场所。“道地”里盛着的是赤脚的孩子飞跑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是几户人家不同的铁铲碰在锅沿的“铿铿锵锵”声,还有哪家孩子在尿壶中撒尿的“沙沙”声,“道地”里演绎着春夏秋冬丰富多彩的日常生活,记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繁荣与悲凄。
  
  记得小时候我们“俞家道地”静谧地傍立于百官下市头交界桥下,“百官河”北岸,住户多为种田的、做工的、经商的人家。“俞家道地”里曾经晃动着不同时代的身影,就是在这些不同的身影,重叠的身影中,映出了我们“俞家道地”漫长的历史,作为“俞家道地”的后人我们看到了那一个个远去的日子。我的童年在“俞家道地”里,我们这代人的童年,是苦难和幸福的童年,苦难既是一种伤痛,也是一种财富。孩提时代,虽然生活艰苦,但“俞家道地”带给我的始终有一种深厚的亲情感和归属感。
  
  当年我们还小处于孩提时代,我们各家的小孩在俞家道地,男的“打弹子”、“打旋陀螺”、“拍洋鬼子”,女的“拍皮球”、“踢毽子”,大家一起玩“老鹰捉小鸡”。当百官街第一次有了有线广播,每个夜晚吃完了夜饭,我们各家的小孩就会在“道地”里聚集一起听广播。当“东方红”在喇叭盒里响起时,我们是既兴奋又是惊讶。这么小的一个四方木盒子怎么会唱戏文?老想爬上去看个究竟,但会立刻遭到大人呵斥。“俞家道地”曾经是我和宗亲族人中同一代人嬉戏玩耍的最好场所。不管在乍暖还寒的早春,还是骄阳似火的酷暑;不管在天高云淡的金秋,还是寒风凛冽的严冬,我们几个小伙伴在“俞家道地”里上演了一出出童年闹剧,倾情挥洒着无忧无虑的时光。
  
  每到夏天,女人们烧好晚饭,就会把“道地”早早地打扫干净再洒些河江水,然后搬出竹床、竹椅,再做上个“闷烟堆”。大家吃过夜饭都喜欢到“道地”里乘凉。那些年长的爷爷会摇着芭蕉扇,对我们小孩说什么“南闪火门开,北闪有雨来”、“天上鲤鱼斑,晒白低田畈”老笃笃的话。而一些什么二嬷三嬷则会给我们小孩念“一颗星,亮晶晶,二颗星,挂油瓶,油瓶漏,好炒豆……”几首顺口溜。还有几个爷叔经常会给我们小孩,乱七八糟地讲些什么故事啊、传说啊、笑料啊“大头天话”。我母亲年轻时长得漂亮、戏也唱得好听,越剧《梁祝》、《盘夫索夫》是她的拿手好戏,常常露一手直唱得几个男人柔情回肠。
  
  平常日子老人们也会在俞家道地上晒晒太阳、讲讲朝事、乘乘风凉;女人们则在“俞家道地”的月光下编麦草扇补破衣裳,在阳光下用皂荚洗头发,用凤仙花染指甲;男人们在“俞家道地”上杀猪宰鸡舂年糕。逢上谁家红白喜事,“俞家道地”上竖起几根毛竹,扯上绳子,搭个大棚,支起柴灶,架上大锅,搬来八仙桌,炒菜做饭办宴席。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坐满几桌,在鼓乐声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痛痛快快地热闹一番。每逢春节过年时,“俞家道地”更是热闹非凡。除夕夜我们在道地上放炮仗,正月初一“请菩萨”,正月十五闹元宵。每年正月初五到二十在道地上翻转稻桶搭台做戏文。那时流行“的笃班”,几个人唱一本越剧。在“咚咚咚、锵锵锵”的锣鼓声中,我们早早地吃了夜饭搬了方凳长凳高凳矮凳占好位置,然后你挤我拥,把道地围得严严实实。
  
  时光匆匆,岁月流转,难忘的却是往昔里“俞家道地”的那段风景;花开花落,感动依然,浮现的还是梦境中“俞家道地”的那股亲情。在我的记忆深处,珍藏着童年太多太多关于“俞家道地”的点点滴滴。我的生命中的许多时光是和道地联系在一起的,风风雨雨几十年,我是从“俞家道地”的屋檐下起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今天。如今,随着百官经济的发展、城市的建设,拆老屋盖新房旧去新来,大家司空见惯。残留的“道地”被城市化所吞没,已是越来越少。
  
  有人说,“道地”是一坛陈年的女儿红老酒,时间越是久远才能品尝到它的香醇。我在想,“道地”是一首唱不完的歌,风里雨里的凄冷我们总会感知到它的温度;“道地”也是一出演不完的戏,每一个角落似曾散发出豪迈悠扬的乐曲。“道地”更是一本灰尘掩遮的旧书,里面刻印着并非惊天动地的故事,可一翻开见到它们,一缕淡淡的亲情便油然而生。……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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