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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九美

散文
时间:2012-09-01 22:05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秦雨点击:
        

  七夕那天,朋友打来电话:有情人的都和情人过节去了,我们安分守己没有情人的,带着老婆情人给自己庆祝一下吧?我表示赞同:谁叫我们没有情人呢?好吧,下午下班,地点你定,下班后再联系!下了班,朋友打来电话:地方已经定好了,收拾一下,带上老婆情人!我问什么地方?朋友在电话里回答:十全十美,新开的,尝尝味道。十全十美?我疑惑起来?饭店还有起这名的?又问了朋友一次,在哪,什么十全十美啊?朋友回答说:不是十全十美,是食全食美,食物的食!我恍然大悟,却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再要问,朋友却说他马上开车过来接我们。我就羡慕:人家有房有车,日子滋润,虽然是生了一个女儿,却全家幸福,可以说是完美的小康之家了!大约十几分钟以后,朋友开着他的十几万的奶油色的别克到了我们楼下,鸣着车笛。我和妻急急忙忙地下去,车里坐着朋友的老婆和女儿,还有另外的一个朋友,互相寒暄了几句,朋友就开车去食全食美。
  
  地方并不偏僻,在一个十字,三层楼,红色的门匾上赫然题着“食全食美”四个镀金大字,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车,雪佛来,现代,奔驰,别克等各种标志的车辆,阵荣豪华。门口还残留着开业时未打扫干净的鞭炮碎屑。两边立着两位身穿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我们下了车径直向楼门走去!朋友定了包厢:这里面的包厢却也奇特,皆是命了名的,诸如“梅花厅”,“菊花厅”,“翠竹厅”,“富贵厅”,“金玉厅”、“良缘厅”、“牡丹厅”、“荷花厅”、“合欢厅”等等。朋友定的是“翠竹厅”,说是竹子高雅不俗,觉得这个厅很好,而且其他的“富贵厅”、“金玉厅”、“合欢厅”等都早被人定了。现在的人过个情人节也想着富贵啊,发财啊,势利得很呢!一边说着,服务员就带我们进了“翠竹厅”,里面的壁纸却全是翠竹,绿意盎然的,却也不错,我们就纷纷落座。另一位朋友却说,今天最好定鸳鸯厅,情人节嘛——嗨,服务员,鸳鸯厅被什么人定了?服务员却笑着摇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没有鸳鸯厅。我说,那就可惜了!既然是十全十美,世间万物、万事皆应拿来定名,以备各种需求,譬如朋友相聚,应该有个“良友厅”,离婚复合的,就应有个“圆镜厅”,就像是《红楼梦》里面的那些名目,才称得上十全十美呢!老婆和朋友的妻子却几乎异口同声说:你们想的却美,真要把世间应有的物事都搬来,恐怕这一个县城都容不下!就像你们这些男人,有了老婆还要找情人,就是不知足!我们强烈反驳:我们可是爱情专一,没有情人的,要不情人节也不会可怜吧唧地带着既是老婆又是情人的你们出来!算了吧,你们谁是什么样的人,谁心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们还不清楚?朋友的老婆无不揶揄地说,再说这地方是食全食美,专门吃的地方,能讲就得了那么多?朋友却也取笑我,诗人嘛,浪漫,是完美主义者,所以我专门就定了这个地方。我笑,你就糟蹋吧。
  
  不大一会儿饭菜就上齐了,爆炒鱿鱼卷,铁板腰花,糖醋里脊,酸辣土豆丝,虎皮辣子,芥末西兰花,朋友专为孩子点的玉米松仁,最后是西湖牛肉羹。一时之间,就筷叉齐上,桌上狼藉一片。朋友却一边吸烟,一边像是走形式一样地吃着。我们催,朋友说,正减肥呢,快一百八了!说着就搓着自己如鼓的肚腹。另一个朋友笑说,要是去年,你就别减肥了,一斤猪肉二十多块呢!我们都笑!妻就说,你看我老公,就不给粮食争气,豆芽菜似的,你们要是匀匀,何必要减肥呢?是啊,这世间的事还真不公平,胖的人要减肥,瘦的想增肥,不完美呢,我接着说。要是完美就好了,另一位朋友叹着气说。他在计划生育上受了限制,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老觉得遗憾,可是他老婆已经结扎了。他吸着烟,心事重重的样子。都别说了,喝什么酒呢?过节来了,讨论什么完美缺憾干嘛?那位胖朋友说。随便吧!那就老规矩,四星陇派,服务员,提一件四星!在包厢的那位女子就出门去取酒。另一个服务员进来收拾残局。朋友的眼却直了:进来的这个服务员长得标致,身材也不错,朋友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他老婆就咳嗽,还说没情人呢,见了女人就流口水,你留这儿得了!倒羞得那个服务员脸红了半片,却愈发迷人。朋友其实有些好色,竟一时鬼迷心窍,还是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女子看。朋友的老婆就受不了,挎了包带着女儿甩门而去!我们都劝朋友,快去追啊,你也太放肆了。朋友那里听得进去,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不仅没去追他老婆,竟然就缠着那女子,要电话号和QQ号。羞得那女子赶忙收拾了狼藉的饭桌就夺门而逃!及至那取酒的女子来了,朋友还是死缠烂打地索要刚才那位女子的电话号码。取酒的服务员却也机智,说那个女子刚来,并不知道她的手机号和QQ号,朋友只得作罢。
  
  我们再看,取酒的服务员却空着手。酒呢,朋友有些躁急。对不起,各位,我们这儿专门买丝路春系列的酒,没有四星陇派,各位要不就换换口味?我们不乐意起来:什么“十全十美”嘛,这都没有有什么?干脆不要叫十全十美了,改名字,叫十全一美得了!胖朋友撞了老婆一鼻子灰,正没处出气,发了火。我们又劝,算了,其实也都喝不了多少,就随便取一瓶吧!服务员难堪,又看了看我们的眼色,就出去,拿来一瓶丝路春系列的酒。妻也坐不住了,满屋子的烟酒味,她受不了,也要回去,朋友们劝,我也示意再等一会,本来是过节的,倒走的都走了,不太好。妻就随了我,依然坐了。我们三个男人,开始喝酒。喝了不到一半,朋友出去方便,半天却不见人。我们等得不耐烦,就出去找他。原来他却又在吧台索要刚才女子的电话号码。这次他如愿了,老板娘告诉了他。他美滋滋打电话过去,死缠着把刚才那位女子叫来了,夸那女子如何好,他又是如何对她一见钟情的。就在这时,谁都没有想到朋友的妻子又气呼呼地来了:我就知道你看上的女人你就放不过手,你这个混蛋,王八蛋!随后又骂那个女子狐狸精!闹得饭店许多人都开了包厢的门看热闹。我们一时都无地自容,觉得羞愧难当,赶忙拉着朋友下楼回家,妻拉着朋友的老婆,边走边劝。朋友的老婆火气难消,仍然一边走一边骂:上辈子是和尚投的胎,就没见过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情人,见了女人苍蝇见了血一样,结婚几年了我不清楚你的肠肠肚肚?老想着把全世界的美女都带家里去才满意,总是不知足,还有没老婆的人呢!……我们也批判朋友太过分,太目中无人了!朋友此时却没声了。我们连哄带劝,另一个朋友开车,总算把两个人送回了家。我们又步行了一段路,与另一位朋友告别,各自回家。
  
  哎,这顿饭吃得,什么十全十美啊!妻说。我也叹着气,你说的还真是,过的平福一点就好了!关键是自己要知足,我们都要知足,知足了才会完美,不知足永远都不会完美!你不是羡慕你的朋友吗?你也是不知足的,那么你就永远找不到十全十美的东西了!妻慢条斯理地说着,我不断地点头:是啊,这世间的事和人,其实还真没有十全十美的。谦受益满招损,古人也说过,凡事不可太过,就像是杯中的水,太满了就会溢出去。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能圆圆满满的,和和美美的却是难求的枉然。秦始皇一生寻求长生不老之药,却最终不仅没有寻到,反而客死他乡;梁山伯与祝英台,两情相悦,最终却被棒打鸳鸯散,只好化蝶再续前世的情,倒留存了一段不朽的佳话!我也若有所悟地说。你记得《西游记》的结局吗?妻忽然问:唐僧西天取经,历经千辛万苦,真经取得了,最终不是还留了一块在那石头上吗?那就是佛祖要告诉世人:凡事总有残缺,尽善尽美是不存在的!的确如此,我其实也想到了,所以,我想我要是那家饭店的老板,一定改名!改什么啊?妻问。食全酒美,如何?我略加思索地说。十全九美,倒也不错!妻说。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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