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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旧时光[作家选刊]

时间:2012-10-05 18:41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周春微点击:
        

  
  我想这一定是我第一次远足,不然,为什么记忆那么深刻?闪烁着点点金光的河水,黑亮光滑的鹅卵石,鼻翼外翻着血色的老公公,铺满稻草不太洁净的院落、几把竹椅、大人小孩聚集在太阳下……
  
  老爸是鳌江人,因家中变故,离祖远迁到昆阳下面的一个小乡村,而我的伯父依然居住鳌江。那时候交通不便,鳌江离昆阳路途遥远,故老爸和伯父没有多大联系,每年到交付奶奶的口粮时,老爸才挑着口粮走一趟。我知道那是很辛苦的,来回都是靠步行。迎着红日出门,归来已是日落西山。所以爸爸很少带我们到鳌江看望奶奶或伯父母,留在我记忆里只有两次,而对于第一次某些片断的记忆特别深刻,让我至今想来还历历在目。
  
  今日是伯母大人八十大寿,我们去给伯母祝寿,寿宴完毕后,伯母要我们去她家坐坐,坐了一会儿后,伯母又提及这么几个词:三官亭、阿星、别墅。哦,说是我的堂哥在三官亭处建了一幢别墅,并再三叮嘱我们去看看。我也不知道在他们言谈里频频出现的这几个词是什么地方,更无法将我小时候的那段似梦似幻的记忆跟它联系在一起,可是大伯一定要我们去看看,老爸平常窝在家里不爱走动,可这回老爸竟然也同意去。从伯母家出来,经过塘古南路、塘古北路,沿小弄转入新登街,再拐进一个叫曹柳巷的小巷,一幢木质结构的老屋出现在我们面前。老爸一看见老屋就转身对我说:微,这是阿爸小时候住过的老屋。我恍然大悟,老爸是为了带我来看才来的。对于老爸的身世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他是鳌江这边人,是爷爷遇难后随母下嫁到平阳这边的。可到底是鳌江还是钱仓呢?就在前不久我也还是无法确定。那一次,我还特意问老爸的老屋还在不在,老爸说在,我说我想去看看。老爸可能一直惦记着此事,所以今天想来看看,所以一见到自己的老屋就告诉我。老爸儿时生活的地方,是否处处有老爸小时候的影子?我看房上黑色的瓦,我看房上平平的脊,我看锈的门环和木质的栓,我看被岁月洗出筋脉的门板木墙。我激动,不能自禁,拿起手机,轻轻地喊:我要拍!可眼里已是含了泪。
  
  从正面、侧面把老屋完整地拍下后,在伯父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伯父伯母提到的别墅。说是别墅,可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豪华,里面装修得比较精致,外观却只简单地涂着石灰。别墅旁有座单薄的旧门台,旧门台内的小院倒引起我的注意。当我走进小院子里,二姐已在小院里,她说:微,我们曾经在这里晒过太阳。就这么一句话,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段记忆瞬间复苏,它如潮水般涌来,并与之一一契合,我抬起头,哽咽得不能自制。我原以为这天地间早已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再也不复存在,想它只能在梦里,而现在它竟然能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眼前,而且就在我的脚下,向我问候,与我寒喧,与我一起重返童年的那一天。
  
  五岁或六岁。那一天,我分外高兴,因为爸爸妈妈带着我们几个姐妹到鳌江看望我奶奶和伯父母。我们先是走路到平阳,再乘车到鳌江。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对什么都好奇。没走多久,我看见一排白墙黑瓦的矮屋,特别长,我姐告诉我那里住着唱词人盲堂兴。盲堂兴在当时是个远近闻名的唱词人,因为名字叫什么兴,而他的眼睛是瞎的,所以大家都叫他盲堂兴。我好奇地看着这么一长沓的屋,心想这么长的长沓屋,怎么只住着盲堂兴,盲堂兴有没有老婆呢?他的老婆长得怎么样的?他生的孩子是不是也会瞎呢?我看着长沓屋屋背上一溜黑色的小瓦和那一座斑驳的石灰墙,想呀想呀就走远了。
  
  我们到底要走到哪里呢?我不知道,我只顾跟着爸爸妈妈他们往前走呀走。
  
  鳌江的河水怎么那么好看呢?你看那河水上怎么会长着这么多星星,还不停地闪呀闪的?我被它迷住了,一双眼睛再也没有看路,粗石和卵石铺就的路经常绊得我踉跄,可我毫不在乎。我恨不得飞到对岸去,把那总在河水里闪耀的星星拿几个过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或打一碗那样好看的河水回家也行。我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痴痴地想着,谁也不知谁也不晓,我小小的心里生出那么多妄念。
  
  咦!爸爸,这下面的是什么?它们都会爬的,每个都长着一个红钳子。有星星的河水不见了,我看到了涂滩。
  
  哦,还有很多洞洞呢!
  
  爸爸说:哦,那叫独宽穴。它有两只钳子,一只钳子大,一只钳子小。红色的那只是大钳。它很机灵的。你看,它的那只大钳总是紧紧钩住洞口,略有声响,它就会迅速地跑进洞子里去呢。
  
  那怎么捉住它们呢?我很好奇,很想捉一只来玩玩。
  
  爸爸说:要捉独宽穴,先用石头或烂泥堵住它的洞口。洞口被堵了,它进不去了,我们就可以捉住它了。
  
  我站在岩上搬来大石头往下摞,可是石头下落总有一段时间,独宽穴真的很机灵,总在石头还没滚落的时候早早逃进洞里去了。我试着用烂泥,结果也是这样。我不信捉不住一只,爸爸他们都在岸上等,我沿着粗石岩岸爬了下来。完了,等我站在滩涂上时,有只红钳子的独宽穴全不见了,只留下一个个圆圆的敞开的洞洞,仿佛是嘲笑我的一只只眼睛。
  
  又经过哪里呢?我看见一群坐着站着晒太阳的人。有一位老公公鼻翼外翻,红得像流血,看起来很吓人,我躲在爸爸背后问那人怎么会这个样子。爸爸说,那是叫蛇曲给钻的。蛇曲怎么会钻人鼻子呢?爸爸说,蛇曲喜欢钻洞,它看见人的鼻子有两个洞,就想钻进去。我虽然一直怀疑这事的真实性,可是每每看到蛇曲总是很害怕。不呢绕个大圈走过去,不呢就是把鼻子捂起来悄悄走过去。
  
  哦,那是又走到哪里呢?哦,是回家的路上。那条公路上铺满了拇指大的卵石,黑色的,很光滑。公路上很多,很匀称,每个都差不多大小,车过去的时候,它们会在路上打几个滚。我蹲下去捡起一颗,又捡起一颗,我很想把它放到口袋里带回家,可是我不敢,铺在路上的,拿了会不会被别人骂?当我把手中的三颗黑色闪着光泽的黑卵石放下去的时候,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的脚步跟着爸爸向前,可我的眼睛还是向后,向后,舍不得,真舍不得。(那样的卵石,自那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如果再见面,我肯定会扑漱漱地流下泪来。它是我心头解不开的结呀,是我整整四十年无法忘掉的相思!四十年的相思何时何月才能解馋呢?)
  
  到达鳌江,对于奶奶、伯父母的记忆全无,记忆深刻的便是一个长方形的院落。院落里不太整洁,有堆砌的石头,有凌乱的稻草,大人、小孩有的站着,有的坐在竹椅上,太阳暖暖地照着。我站在人群里,听不懂他们的说着什么,小手扶着一人的椅背,杵着,眼前只有那个鼻子被蛇曲钻坏的老人出现,一遍又一遍……
  
  四十年梦幻泡影般地过去了,今天我竟然那么真切地又站在五六岁时站过的地方。那样一个地方,长长方方的院落,只是少了一些凌乱的稻草。我原以为这已是一个梦境,再也不可能亲临,可是今天我居然那么真实地站着,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车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如释重负。我看到了一段熟悉的河、熟悉的青石栏杆,这是我近几年经常来往的地方,去学区开会办事,上兄弟学校听课,可我从不知道童年里的那段记忆竟然就在离我的脚步不远的地方,原来它与我隔了四十年的童年的梦只差着这么几十米远的距离……
  
  四十年,四十年光阴飘忽而过,能够拾得起来是什么?
  
  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有我想要的,可我一直没有得到,一些我想知道的,我却一直心存疑惑的……
  
  其实是什么已无关紧要,它已化成嘴边一朵恬然的微笑!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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