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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量

时间:2012-02-12 20:2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徐承平点击: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父亲随公社建筑队进了城,造楼房去了。家里支撑门户的事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别的且不说,单说村里的婚丧嫁娶,每家至少要出一人去应门户,去吃酒。起初我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常常坐在酒席的挂角处(正正方方的八仙桌对角线之处),大人们喝酒,我们只是象征性地端端杯子,闻闻酒,然后吃点饭菜,就离开了。
  
  记得有一次,我一堂兄结婚,几个本家坐在一起,十分开心。席间,有几位比我大许多的堂兄,联合起来和我叔斗酒,我叔喝的太多了,后来坐也坐不住,被扶了下去。我看不过去,拿起了我叔喝酒的杯子,酒司令承武哥,看了看我,罚了我三杯酒后,让我参加了他们的斗酒。没想到,我一举成名,几个号称酒量大的堂兄,全栽在了我的手上。我的心情无比激动,承武哥大着舌头说,老弟,有毛劲了。是的,我的嘴唇上已经长出了一层黑黑的绒毛,我发育了。
  
  此后,尽管我叔说我是赶下山兔子,算不的什么英雄。可是村里再也没有人把我当小孩看待,每次喝酒的时候,都让我坐到正式的席位上,与大人们推杯换盏,呼五吆六,高中时,我已是村里小有名气的酒司令。酒司令负责倒酒,要大开门(与同桌每人喝两两杯,八人桌十四杯,十人桌十八杯)或小开门(一方两杯,八杯),通常还要倒两杯顺两杯(按左手喝两杯,转过去;再按右手喝两杯,转过来),加上敬酒,没有七八两的酒量,小开门也开不了,而我做酒司令通常是大开门,村里的后生无人能敌。上大学时,我依然喜欢以酒交友。
  
  但是,喝酒误事。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乡镇做了教书先生。八十年代中后期,我们这些跳出农门的人都想找个“国家户口”的女孩子做老婆,“姑娘不丑农村户口”,要找个“国家户口”,困难重重。有一次,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位苏大毕业在邻镇教书的姑娘,约好星期天早晨七点钟在县城车站接她。我很重视,第一天晚上就赶到了县城,借宿在一位酒友的家中,酒友热情款待,天冷,我一高兴喝了一瓶多。有点兴奋的我,难以入眠。第二天,眼睛一睁,已是八点多,慌忙赶到车站,为时已晚。隔了两天收到姑娘一封信,说,人最重要的是讲信用。她在车站等了我将近一个小时,不见我的影子,不守信还谈什么对象,拜拜。我这个王老五,后悔的要跳河。还有一次在九十年代中后期,住房货币化的口号刚提出不久,我对妻子说,把握机遇,赶快卖房,那时房价每平米才千元左右,也是一时高兴,酒又喝多了,骑车从县城回来的路上,不慎摔倒。结果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买房的事隔在了一边。没想到后来房价猛涨,越涨越高,我那个后悔呀,别提。
  
  俗话说,败也萧何,成也萧何。一九八九年的冬天,经人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在邮局上班的姑娘。这一次没敢喝酒,见了面还行。可是不知是自己迂腐还是岁数大了,真的不会谈恋爱。虽然见过几次面,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那是一个星期天,天气很冷,喝着喝着酒,就想起了她,一时兴起,便冒着严寒,骑车去了她单位。真是酒壮英雄胆,一见面,我突然抱住了她。和她一起上班的同事笑出了声:“明海老师,你真浪漫。”也许我的酒气醺晕了她,记得她在我的怀里,脸上红扑扑的,好像也喝了酒,酒不醉人人自醉。没想到经过这一抱,加快了爱的加速度。没过多久,她就成了我的妻。后来我借着酒劲说了一句,恋爱空间距离的缩短,等于时间距离的缩短。哈哈,没想到这句话成了“名句”。
  
  自从那次喝酒跌了以后,我的酒量再也得不到我妻子的认可。妻子对我喝酒严加控制,只要我在外喝酒,她都会想方设法寻去,搬个凳子,坐在那里,看着我喝酒,怕我喝醉,怕我有个闪失。不仅我不自在,其他人也不自在。为此,我一度还借着酒劲动手教训过她几次,可妻还是那么执着。结果邀我喝酒的人越来越少,我的酒量也越来越小。妻说,她不反对我喝酒,但反对我滥喝。只要你到我家里来,你会看到我妻给我准备的一个她亲自划上刻度的玻璃杯,那就是我的酒量。我长年拿它喝酒,到了冬天,尤其想喝点酒暖暖身子。现在,我越来越感受到我的酒量有“线”,妻的爱心无限。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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