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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

时间:2013-11-13 18:2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秋思点击:
        

  天忽然变冷,早晨从家出来时,觉得四周寒气弥漫。
  
  昨天早晨出门,觉得气温也不怎么样,等到了学校,才知道完全想错了。浑身瑟瑟,像在站在迅哥儿面前的中年闰土。得熬着,到中午放学,鼻子塞住,才回家添加衣服。到晚上,觉得身体发热,鼻涕也自动出来了。女儿在读英语班,晚上送出接回,电动车上风吹雨淋的,更加难受了。到了今天早晨,愈发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寒风中的飞絮一般,一不留神,会被吹走似的。
  
  一定是感冒了。先是受冻,再是风吹雨淋,扛着扛着,就越来越严重了。好在现在还行,身子虚弱,头晕晕的,热乎乎的,有些异样,但并不严重到会躺下,走不了路。
  
  依然上班,依然去学校,依然刷卡,依然上课。
  
  今天讲《紫藤萝瀑布》。播放诵读音频,因为教室里的设备有些年纪了,可能出故障了,很轻,轻得像一个人在喃喃低语,只有竖着耳朵用心才听得见。也没有办法,只得将就。然后朗读,提问,最后说到主旨,“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没有止境的。”王二以前也教过这课,但印象不深了,现在觉得这话有饱经沧桑的痛彻之感,但也不乏诚挚的鼓励,这种鼓励是有深意的,“生死谜,手足情”到底是什么,不用细究,但当各种不幸以其各自的面目纷至沓来,令人难以承受,几乎要陷入崩溃时,这样的劝诫和鼓励,是深沉的,是刻骨铭心的。谁说不是呢?说到“花和生活的腐化有什么必然的关系”时,王二本想补充几句,但反胃,想呕吐,他就停止不说了。再说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也不曾亲历,而且面对七年级顽童似的学生,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们能理解多少,他们又何必去了解哪些不堪的往事呢?
  
  中午时,王二本想回家一趟,换件衣服,晚上女儿家长会,穿得稍微得体一点,总比马马虎虎的要好,但中午有社团的活动,没有时间了。社团活动是学校里的安排,这个内容是他自己定的。这些年来,他读书不少,希望趁着七年级学生时间稍宽裕,学习压力不大的时候,能让他们多读点书。怎么指导呢?他想依靠一些学生比较好的学生,从他们开始,加强诵读,先起榜样示范作用,再全面铺开。每班选择15人,进行美文赏读,选10个散文作家,每作家精选10篇作品,打印出来,开展阅读、欣赏、交流活动。今天是第一次。材料打印好了,毕淑敏10篇,10页,先订成一小本了,以后陆陆续续再补上。
  
  到活动室,学生到齐后,王二只讲了讲今后的打算和这两周的阅读要求,接着征求了学生的意见和建议。想就选文第一篇再详细说说时,觉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好吧,今天就这样吧。他这样说着,就结束了这次活动。回去自己看,10页,也足够看一阵子了,回教室看,和在活动室看,也没有什么不同。
  
  毕淑敏在《我不喜欢的中年人》里提到他不喜欢的中年人是,“总爱说沧桑的话”,“好为人师”,“唉声叹气”,“惧怕衰老”,“停顿学习”,在这几项中,除了最后一项得以幸免,其他都中奖了。王二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中年人,是毕淑敏所不喜欢的,而他却喜欢毕淑敏的散文,也努力让学生喜欢毕淑敏,这无疑是件很讽刺的事。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感冒的中年人,这个以为身体出现状况的中年人,这个觉得不幸的中年人,这个感到内心支离破碎的中年人,读到这样的文字:“当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也能够说:我很幸福。因为我们还有健康的身体。当我们不再享有健康的时候,那些最勇敢的人可以依然微笑着说:我很幸福。因为我还有一颗健康的心。甚至当我们连心也不再存在的时候,那些人类最优秀的分子仍旧可以对宇宙大声说:我很幸福。因为我曾经生活过。”是讽刺,还是鼓励,又有谁知道呢?——轻飘飘的身体,又怎能承受这样沉甸甸的思想呢?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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