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
　　
　　王一兆
　　
　　上世纪70年代，乡间的孩子没什么高档的玩具，全都是泥巴呀，碎瓷片呀，废纸什么的。尽管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乡间的孩子玩起来还照样精高劲。纸飞机就是那时乡间孩子常玩的一种玩具。
　　
　　纸飞机，顾名思义就是用纸折成像飞机飞行一样的纸玩。当时由于乡间农民们的经济状况的问题，16开的纸大家都舍不得用，一般都是32开纸，孩子们就利用写完字的废纸来折飞机玩。折飞机很简单，先将一张32开纸上端对着折两个三角形，然后再在折好的三角形上接着折，直折到那纸呈剑尖一样的形状为止，最后抓住中间折成的纸背用力向天空中一飞，那纸飞机就会直穿而去，有的能够飞得很高。要想纸飞机飞得高，一是看纸质硬不硬；二看飞的力度大不大，要是这两者都具备了，这纸飞机一定会飞得高，力度大，所以孩子们往往都选择硬质的纸做飞机。我那时最喜欢撕下作业本的纸面子和课本的面子来做飞机，所以，新书发到我手没几天，就没了面子和底子，反正我爸妈从来不查我的书包，但为这，我常常被老师教训。
　　
　　教训归教训，但纸飞机我还是要玩的。一到下课，你看整个操场上纸飞机满天飞，咋一看去真像是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当时学校的校长和老师也知道孩子们没有什么好玩的，特别是他们知道学校没有什么体育设施，对于孩子们玩纸飞机也就十分的放任。
　　
　　但有一次，据说是上级领导到学校检查工作时，发现了我们学校的每个教室屋上都插满了纸飞机十分反感，于是校长就要每位老师在每个教室进行清理，并没收所有的纸飞机，在学校是没法再玩了。我们只好等到放学后回到家里再玩。
　　
　　我家门口有好多和我同年的孩子，放学后，书包一撂，各自就拿着早已折好的纸飞机，到大街上去比试谁的高，谁的结实。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那天我把衣兜、裤兜塞得满满的，飞也似地到桥口边，只见福伙和红伙分别站在桥的两边对飞。还有好多人在桥头飞，整个桥边真像是天女散花、杨柳飘絮。我见没有我下脚的地方，只好站在一边看。哎，不一会儿工夫，我逮到了好多飞机，那些飞的人个个跑到我跟前要，我说是拾到的，不给，他们就抢，最后，我没法只好把手中逮到的飞机使劲往空中一撂，任由他们去抢。我又走到桥头看福伙他们在桥上对飞。
　　
　　那桥是一座木桥，不大也不长，只有三十多块一尺宽的桥板铺着，那天天空万里无云，没有风，他们俩谁也沾不到风的便宜，全凭飞机的能力和放飞者的臂力。福伙在桥的北边向南飞，红伙在桥的南边飞。有时候福伙的飞机能够飞过桥去，而他的却一次都没有飞过桥，往往在桥的中间就从桥板的缝隙中掉到河里去了。红伙这时耍起了赖皮，站到桥上向天空中飞，福伙见我来了，就叫红伙下去让我来，我跑过桥去，红伙站在桥的中间搞破坏，专门对着我俩的飞机撞，我俩的飞机都被他的飞机撞到河里去了。福伙气得冲上去就对着红伙一拳，红伙哭着回去喊来了他奶奶，我俩坐在桥上假装往河里飞飞机，任由他奶奶骂，谁也不吱声。
　　
　　“骂得好！这些细小的太厌了。”桥下有一撑船的老头对我们说。“老甲鱼，要你说什的呀”。福伙大声回骂着，并用膀子碰碰我，我点点头说：“是呀，不要你管”。桥下的老人见我们回嘴，就用竹篙从桥缝里升上来捣我们。福伙就把裤子一扒，“哗啦啦”对着船上尿起了尿。我则用飞机对船上的老头飞。老头气得把船靠岸时，我俩飞快地从桥上跑开了，躲到我奶奶家的铺上，过了好久我俩才出来。
　　
　　这时，天色已晚了，大街上、桥头边早已静悄悄的了。只有深秋的西北风在悠然自得的唱着它喜欢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