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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洋瓷碗

时间:2014-07-22 10:2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蓝海点击:
        

  
  (1)夏日的早晨,阳光灿烂,中心市场门口,人来人往。
  (2)我正欲穿过市场门口的甬道,只见一身材矮小,光着脊背,浑身如泥鳅般的男子,伏在一铁箱上,抬头,尽力伸长胳膊,右手拿着一铝盆,盆中有几张散乱的一元纸币。“乞讨要钱的。”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县城,经常也会遇到讨钱的,不是太多,一年我总会遇到几十次。每遇到,我总会丢下两块钱,心里从不揣测他们到底是骗子还是真的行乞。
  (3)我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心沉沉的,有点受伤的感觉。把自己的养老保险金银行回执单交到执法局办公室后,我从中心市场门口买了些食品、水果,走过那人身旁丢下了两块钱。
  (4)他伏在那儿,灼伤了路人似的,他的四周留有很大一块空地。只见一位老者,颤巍巍的走近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块多钱,把毛毛钱投到那人盆中,一元又装到自己的衣袋里。那人连连说谢谢。街面上飘荡的乐曲太多,这时我才听到那激荡在空中悠扬的歌声,竟是伏在他身下的物体播散出来的。他是以播放歌曲的方式行乞。
  (5)城市是繁荣的,行乞、捡垃圾也是城市的一景,是现在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们对这种现象早已司空见惯,一些人淡漠了悲悯。有人打着行乞的手段骗取钱财,让真正行乞寻求帮助的人,得不到人们更快更有效的资助。
  (6)我小时,那时大家都穷,给那些讨饭的叫花子,只给一把面、一个馍。一问,他们大多都说今年或去年没收成。讨饭的有一年多,有一年少,他们讨一袋面不知要走进多少家门,走多少路。也就是千家万户的一把把面、一个个馍,挽救了一个个在贫困中挣扎的家庭。
  (7)老公的父亲、孩子的爷爷、也就是我的公公,当年也曾到陕西、武威一带要过面。公公一家都是男娃,常言道半大小子吃死娘。那时村社供应的口粮常填不饱一家人的肚皮,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人挨饿,于是在生产队劳动的公公偷着出门下陕西、武威一带要面。那些地方土地丰腴,乡民质朴,给面就是一碗,赶上吃饭,还热情的招呼让你坐下来,和他们一块吃,劝让吃个饱。脚勤快些,一两天就可要一袋面,难的是上下扒火车,更难的是到了家门口却不敢回。公公坐在村附近的半山腰,躲在草丛中,眼巴巴的瞅着乌云遮住那亮晃晃的月亮,谢天谢地,那一块救命的乌云终于遮住了月亮。于是公公急匆匆的下山,半夜回到家,放下面袋,小憩一会,交代一下家中事务,又急匆匆地去了。就是这讨来的面,让公公一家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公公当年讨饭的一只碗,是武威的一家人送给公公的吃饭碗。一色的大红外壁,与内壁的白,相呈得越发鲜艳,碗深而口小。现如今婆婆一直珍藏着。婆婆还常教导儿孙:不要忘了过去,不要忘掉别人的帮助。公公常说他当年要面的那几年,到外碰到的都是些好人。
  (8)最难熬的一次,公公出门多日未回,婆婆带着五个孩子,七天家中只有一碗豆。经过几个通宵的内心苦苦争斗,婆婆决定带上几个孩子出门去讨饭活命。枕头中的枕芯都抖了出来,正准备起身,邻居家大妈串门走进来,见此情景,劝说一番,一家人才没有走出生养的家乡。
  (9)寒门出孝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孩子大叔十四岁就成了一个小大人,星期天,从同学家借来推子,给弟弟们一个一个理光头;照顾弟弟们洗好衣服,虽是穷人家的孩子,但个个穿戴整洁。孩子二叔、三叔小小年龄辍学务农,孩子三叔还常串乡收废品,以补家用。孩子大叔考大学的期间,天连降大雨,家中两间低矮破旧的土胚房多处露雨,屋内湿得无处下脚;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家中已断面多日。高考的一天中午,明知母亲多日卧病在床,父亲奔波在外,孩子大叔还是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走回离校十里路的家来吃饭。躺在炕上的婆婆心疼地说:“我的娃,你知道我做不了吃的,你这么远跑来干啥?”于是孩子大叔忍着饿又返回学校。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肚内空空的孩子大叔考完了下午的课程。高考成绩出来了,孩子大叔是当年上下村庄唯一的一名大学生。因婆婆积劳成疾,受尽病痛折磨,孩子大叔便报了医学类学校,后来成了一名医德高尚,为人宽厚的中医大夫。
  (10)老公体弱,通过一番努力也考上了大学,成了一名教师。他在教学岗位上兢兢业业,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荣获了省骨干教师的荣誉。
  (11)孩子的其他三位叔叔,打工、收废品,做着为己为社会有益的工作,都过上了好日子。
  (12)每路遇讨钱的,我怕错过一个正急需帮助的人,便总会丢下两块钱。就如当年的一把面一样,虽少,但我知道世上还是好人多。一把把面、一个个馍,一块块钱,会让一个家庭脱离苦海,走上幸福路。这个家庭的成员又会反哺于社会,回馈于社会的温暖。
  (13)一滴水蕴含着七彩阳光的温暖,一滴、两滴、三滴……的温暖足以使坚冰融化,群体的关怀就是宽阔汹涌的江海。
  写于2014年6月23日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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