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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舌尖漫过别样的滋味。 一 小时候很少能吃到肉，偶尔逢年过节或家里来客人，大人会咬咬牙狠狠心割点肉回来。后来想想，“割肉”这个词，真是给力了，在那个年代，买点肉，对于大人们来说真是割肉般的心疼和过瘾呀。 一家吃肉能香半个村，其实最后能到每个孩子碗里的肉也只是为数不多两三坨，但我们小孩能将这点美味在时间和空间上蔓延开去。趁大人不注意，早在看见大人篮子里的红白相间的那团肉时，就从作业本上撕下的一张纸；吃饭时再一个不注意，一团瘦肉已被包进纸里，揣进兜里。 下午上学路上，你翘起兰花指，用大拇指与食指轻轻的撕下细细的一根肉纤维，放进众多张着嘴巴中的第一个的，那是你上个月欠下的菊子的人情，与此同时你觉得你的这根比她的那根要长，因为菊子妈是出了名的小气，肉块是怎么也切不大的，你也就有个“滴水之人，涌泉相报”豪迈。此时，你可能没注意听那些异口同声的吞咽口水声。第二根你放进了小多的嘴巴，小多可是你拉臭臭都在一旁耐心等待的那个人。第三根……等到每张张开的口都口齿生香时，所剩的瘦肉真的比铅笔还瘦了,你还没学会像孔已子那样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二蛋赶紧说，过两天，他舅送稻种来，他妈说不定会割肉的，于是他就多吃了一根.….… 我儿子卧沙发里吃肉松，世故地说：“妈妈，你吃。”我脱口而出：“我早吃过了。”儿子还以为我跟他客气，他哪知道，我吃的“肉松”美味无比，岂是他此时吃的怪味的棉絮般的肉松可比。 二 传说智慧的秘鲁母亲用抹了蜜的书本启蒙幼儿，我们却真真切切舔过粘糖的报纸。小时候不少小人儿的崇高理想便是长大后做个售货员。真的很喜欢供销社的味道，觉得是水果糖的味道，趴在冰凉的柜台前，悄悄的呼吸，不想与别人分享。看着售货员与人们一手交钱一首交货的举动，饶有趣味。 在善于观察的孩子眼里一个称职的售货员要能快速地用报纸包一个红糖猪头包(锥形)。过年了，走亲访友比较拿得出手的礼物是一包红糖，特别是去有长辈的家庭，若是带两个红糖包，那是霸气外漏的，也是很让对方感慨与感动的事。但大部分长辈只是客人走后在昏黄的灯下根据猪头包的大小来揣测对方的情分，并舍不得挥霍掉，而是又论资排辈的拎到别人家去以表情谊。这样，这些猪头包并匆匆的往返于堂舅叔伯七大姑八大姨中。所谓“有心拜年二月二”，此时乡下农耕未始，让新年尾巴拖得老长，那些原本沙沙的红糖并由于温度逐渐升高和不停地被提溜来提溜去的原因融化了，粘在了纸上。等到那几斤红糖最终完成了拜年使命最后停留在谁家它就正正属于谁家了。 有一次，我妈对着昏暗的灯研究一包已经洇了的糖包：“这包好像是我家的。”我爸就凑过去看，可不，正是他包得不太俊俏的被我妈带领我们一起嘲笑的“猪头包”。那种亲切感就不是失而复得能够形容的了。 我们知道，就那样的也舍不得吃，万一有长辈来走亲戚，就可以热情敞亮的说“喝杯红糖茶！”对方也会惊喜起身用双手捧接。 等到那纸包快兜不住了，妈妈才会找来个玻璃瓶，擦拭锃亮，将那已粘接成坨的糖块放入待用。属于我们的美食就来了，那粘着糖粒的报纸并被撕成若干块，被若干个孩子甜滋滋的舔舐，也会为块儿的大小和糖粒粘贴的密度产生小小而又甜蜜的纠纷…… 每当有人抱怨说现在红糖都不甜了，我总是信服地点头，很有资格的样子。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