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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一阵的雷阵雨渐渐转变成淅淅沥沥的秋雨。滴滴答答的雨声，像银丝一般从天空中垂了下来，落在瓦房上、树上、小院里。秋天的雨是最缠人的，像小孩子般，一下就是四五天。记得每到这个时候，要数我们最高兴了，雨不大，但是总下个不停，庄里人自然不能外出干活,这时我们就可以安心地看我们最喜欢的电视剧了。家人们呆着也是心急，就三家一成堆，五家一成窝的聚在一起，女人们总爱唠唠磕，说说玩笑话儿，男人们就不免聚到一起打几把牌，玩几手麻将。村子里有身体比较弱的老人，到这个时候都已点起了热炕。小孩子也都被父母强塞着穿上厚的外衣。天，可真的凉了。 过完立秋，便到了中秋。红彤彤的是枣，黄澄澄的是梨，一串一串的葡萄熟了，苹果是我老家的特产，更是大人小孩的最爱。庄里人家家都有一个院子，一到要收苹果的时候，就连上了百岁的李家老太爷子也要到园子里走上一遭！一进园子，红彤彤的苹果挂在树上，几滴清晨的露水羞滴滴的躺在果子上，以致显得更加耀眼。一到这时，大人们可就忙了，他们要把苹果从树上摘了下了，带了套，装进箱子里，拉到集市去叫卖。 小孩子自然是最喜玩的，但他们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眼尖手快，一会儿爬到这棵树上，一会又爬到那棵树上，不多时，你看，就抱了一大抱苹果来放在父母亲的身旁。——有时不免有人要说；“大人们难道就不怕把孩子从树上摔下来，”其实大人们完全是可以放心的。村里的小孩子对于上树，哈哈，那可是没得说啊！大人们都坐在地上，用一双熟练的手一边麻利地套着袋子，一边乐呵呵地和家里的当家人说笑了！等装完了箱，男人们就会骑上电三轮，后面是一车红彤彤的大苹果。早上天一亮就来到集市。“苹果了，刚摘的大苹果，又脆又甜的大苹果。”却还别说，这苹果一拉进城里，却卖得飞快，半个上午，就已都卖完了。男人们拿着钱，满脸的尽是高兴。不免就走到了糖果店，给老人家买几盒点心，给小孩子买些糖果，便高高兴兴地骑着车往家里走。 过了中秋便重阳。这就不免让我想起小时候常唱的一首打油诗了。“九月九，重阳到，大人小孩登高望；赏菊花，吃米糕，打个枣儿唱歌谣。”记得很清楚，每到重阳节前后，故乡的秋是最为有韵味的。比如我这样说吧！这时天只是微微的凉，而不比晚秋刺骨的凉；白杨树的叶子变成黄色，而不比晚秋的树上只剩有孤零零的几片叶子；山坡中的野菊花开的黄艳艳的，而不比晚秋都已被霜凋零。但凡是有想到我故乡品味秋的友人，如果到这个时候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大地变得五彩缤纷起来，白杨树的树叶由绿色染成了黄色，枫树则变得更比以前红了，山坡上的野菊花，绽放着不同的枝丫，黄艳艳地开在阳光底下，农家小院墙上的爬山虎，却都变成了红色，再衬托出黄澄澄的玉米来，正是一副现成的农家水墨画了。这时的森林是最有趣的，你不妨也来一个森林踏秋。一人最佳，两人为好，三到四人就不免为俗。若如有恋人，或一家人，进入林子来踏秋，那也是极好的。走进林子，慢慢地就会听到鸟鸣的声音，有喜鹊的喳喳声、杜鹃的歌唱声、黄鹂的叽叽声、还有鹧鸪的咕咕声，如若你听我的，这时候放上一首《往事如烟》或《乡间晚风》的轻音乐，那品尝秋的韵味就更胜一层了。树叶闲悠悠地飘落到草地上，时不时还会碰到一两只小松鼠在树上游戏，更有甚着，会遇见一只老兔子，后面跟着几只小兔子在寻找食物。但我更喜欢山里的野菊，我时常把他叫做雏菊，它朵小而骨傲，颜色深且香味浓，几朵花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开在最前头，倒像一位妖娆的女子，挺立在山的半腰上。它是我心目中的君子兰，是我爱慕中的年轻女郎。 重阳过后，便是霜降。此后，大地该静了。水过无痕，结露为霜，天黑的早，亮的迟，农家的鸡叫到五更，有早起的农家就已起床了，老头子到外面去取碳，一边走一边抖索着说:“这鬼天气，可真让人受不了！”然后就嘘嘘地抱着碳，烧起小炉子，来喝上两杯茶来。《诗经》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写的就是“霜降”这个时候了！吴澄也在《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一书中说“霜降九月中，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矣。”这降霜，就指它是秋天和冬天的分界线吧！ 霜降一来，农民也就又忙起来了。农谚云；“初暑高粱白露谷，霜降到了拔萝卜。”“霜降一过百草枯。薯类收藏莫迟误。”这说的很是，记得每到这个时节，火红的高粱，金黄的稻穗，成片的立在半山腰上，远处看去，宛如红于二月花的枫叶。白菜这时卷的可紧了，叶大而嫩，中间白而外边青，一朵就够我抱的了。土豆都长在土里，记得每到这时，我们都会架上自家的骡马，然后父亲在前面耕地，我们就捡土豆，一个上午下来，也有一二十袋啦！萝卜自不必说了，凡是自家都种过的，那肯定是极好的。总之，这个忙月，可真是让我又高兴而又苦闷，——这是仅对于我个人而说的。高兴者；莫过于看到自家收获了这么多的果实，愁闷者，天天要不停地忙着干活，（这时天气已经很冷了）至于大人的想法，我是不知道的，反正从他们每天脸上挂的笑容，就可知后者是无稽之谈了。现在想来，我那时也是一个光想收获而不付出的“现成主义者了”！ 过完霜降，便开始立冬。秋，这算是完了。哎！已是整整两年，两年来没品尝故乡的秋了。生活倒是都好了，可儿时的秋，却怎么都回不来了。城市里虽也有几棵树，也落几片枯黄了的叶子，也证明了秋它确实到了，可是比起故乡，那是怎么都无法比的啊！ 哀哉！我久别故乡的秋。 作于二零一五年十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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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