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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6日这天，温暖与善良像是约好了一样，张开翅膀拥挤着向我翩翩飞来…… 一 人年龄大了大都喜欢清静，为保持二人世界的和谐与安宁，每天临睡前，我都会下决心将手机摁成黑屏。 7月5日夜，正想抬手关闭手机，就听手机里传来嘀铃铃的响声，赶快接听，电话里传来嫂子苍老的声音。嫂子告诉我，她想进城给我送自家产的蔬菜，可来过多次还是找不到我的家门，就委托小客司机把蔬菜转交给我。嫂子一样样念叨：豆角、土豆、鹅蛋、鸭蛋……想到嫂子在农村挺辛苦，两个人的家庭也吃不了太多的蔬菜，而且当前正是蔬菜大量上市的季节，价格很便宜，就婉言谢绝嫂子的好意，可嫂子非常执拗说非捎不可，又让二侄与我通话。我无法拒绝嫂子那份厚重的心意，既然说服不了嫂子，婉拒不如从命，只是嘱咐嫂子稍捎点豆角即可。 人们都说，自古以来，姑嫂之间关系难处，小姑是嫂子的眼中钉，话难说，事难办。很多年，我与嫂子之间好像也是如此，虽从未吵过嘴，但在情感上却形同路人，关系冷漠而尴尬。我们之间情感的阻隔，由来已久。 大哥长我13岁，大哥娶嫂子时我才十多岁，还没等与嫂子建立起感情，哥嫂就与父母分家起灶另过，大约两三年后又搬出老房，去河西的山下居住。路途虽不是太远，隔河相望，但人走了似乎父子情母子情也被哥嫂带走了，哥嫂从此无事不登门，见了面与父母也特别生分，似乎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我由此与哥嫂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随着我们逐年长大，年迈的父母越来越体力不支，尤其父亲去世后，年迈的母亲吃粮烧柴都成了问题，是需要儿女们“乌鸦反哺”的时候了，母亲需要五个成家的儿子们，每家每年承担一份吃粮、烧柴、医药费和200元的赡养费。那时，哥几个家家日子过得都不富裕，没有谁家不是扛着债务过日子的。可是日子再穷，赡养费不能不拿，赡养老人是儿女们天经地义的责任和义务。小乌鸦都知道反哺，何况人类乎？可是，哥嫂除了按时交给母亲吃粮和烧柴外，对200元赡养费拒不交付。 作为长兄长嫂，在赡养老人上不起表率作用，让其他四兄弟忿忿不平。有时兄弟姐妹聚到一起，我总是劝大家：“全当爹妈没养他，咱不攀他，咱都给就行了，老人照样会过得好！”好在其他四兄弟和妯娌们不是太计较，也没因此引起悍然大波。但长兄长嫂被尊重的地位却因此而一落千丈。我与哥嫂之间的距离也因此越拉越远，虽然大家有事还来往，但感情上总觉得少了亲情的味道。 直到侄子们长大成人。有一年为母亲贺寿，大家又提起此事，二侄子对他的父母说：“家家都拿养老费，咱凭什么不拿？你们不拿我拿！”侄子的一番话，让我们这些长辈大为感动和赞许。 此后，侄子每年代替他父母为奶奶拿赡养费，直至奶奶去世。 在我的记忆里，嫂子与母亲像是与生俱来的婆媳不睦，母亲对嫂子没半点好感，嫂子对母亲也是怨言甚重。但我每次回家带礼物，母亲总是问：“给你哥哥带了吗？咬咬手指哪个都疼，手心手背都是肉！”“有狠心儿女，没有狠心爹娘。”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当年母亲常说的几句话。在母亲心里，哥哥是她的一个手指头，连着她的心，当然我不会让母亲心里难受。尽管我那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但每年中秋节或春节两大节日回娘家，我还是要在母亲礼物之外，再备下五份一模一样的礼物，分送给五个兄弟们。90年代中期，哥嫂盖房子缺钱，其实我也常常被钱难着，当母亲知道哥哥向我借钱时，还是劝我：“能帮就帮一把吧。”其实我那时生活也很窘迫，非常不情愿借钱给哥嫂，生活困难我能想办法克服，可我的心结一直没解开，我一直怪他们对母亲不孝。但不帮他们分忧解难我又于心不忍，于是从同事手里先倒借了500元，后来还是每月还一点，几个月才还完。我没告诉母亲和哥嫂我的困难，说了她们也不信，她们都认为凡是领工资的城里人都应该有钱，我解释再多也是废话，索性就不说了。而嫂子借去的钱，至今有借无还。我现在日子过得很幸福，她还与不还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那时一直对一件事费解，嫂子对母亲一直冷若冰霜，可每次我与姐姐回娘家，嫂子都去看我们，有时登母亲家的门，有时门也不肯登，就站在大门外巴巴的望，直到我们近前与她搭话。每次见面嫂子都让我们去她家小住。我很是纳闷，心里嘀咕：“你对母亲不孝，我去你家干什么？”母亲劝说我也不去，我要是去了，对得起母亲吗？每次我都冷脸拒绝。我们的关系只是因为血缘，还因为懂事的侄子才一天天维持着。 2014年年初的一天，侄子打电话来，说他妈妈病了需要住院手术，让我帮忙联系医生。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嫂子，就是邻居朋友出现这样的事也不能推辞，我立即大忙起来。 母亲已经去世7周年了，嫂子也70岁了，住院手术在她心里产生很大的恐惧感，看看她那忐忑不安的神情，同是女人，我突然觉得她很需要我的关心和爱护， 嫂子住院期间，虽然每天都有侄女陪在身边，两个侄子也轮流到医院看望，我还是不放心，频繁去医院给嫂子送生活急需品，怕嫂子舍不得花钱饿肚子，我用心思做好饭菜给她送去。侄女戏谑她母亲：“你不说不饿吗？我姑拿来饭菜你怎么吃了那么多？”嫂子笑起一脸的红晕，说：“这不是我妹妹送来的吗？”看嫂子吃得那么香甜，又说出那么温暖亲切的话，我心里忽然一阵感动。侄女告诉我，她妈妈为了省钱，每顿饭都将就，不吃菜，就啃馒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富裕，吃饭还是吃得起的，可嫂子节省惯了，改不了。手术后的人需要营养，我尽量做各种美食，能多送就多送。嫂子也感动，有时就叨叨：“妈没了，嫂子还在，老嫂比母，你常回去呗。我对屯里人说，俺家两个小姑都好！”第一次受到嫂子表扬，也是第一次从嫂子嘴里听到“老嫂比母”这句话，我竟然觉得很不自在，因许多年，我在嫂子身上，怎么都找不到“老嫂比母”的感觉。那些年我只盼她对母亲好，可她始终没做到。但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心里的“结”开始松动。 嫂子出院后我回去了一次，姑嫂见面嫂子高度热情，一直围着我转，我被她的热情融化着，融化着……多年的冷寒彻底消融，亲情终于回到身边。离开嫂子家时，嫂子大包小包装得鼓鼓囊囊，哥哥嫂子侄子侄女和弟弟们热热闹闹送我走出大门，又陪伴到公路边，一大家人一直等我上了小客才离开…… 嫂子生病不是好事，但因为这场病而冰释了我们之间很多年的隔阂，也算是上天给的一次机会。 而且以后每次有事回老家，嫂子都是重载让我往回提，而且送了又送。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此时，我真正感受到了“老嫂比母”的温暖。有时我会仰头望天，希望得到天堂里母亲的原谅。我相信母亲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十分欣慰，因为那西山下的哥哥，一直都是她牵挂的一个“手指头”。 这不，又到了采摘绿色蔬菜的夏季，嫂子又惦记我了。就如那两个嫂子和弟媳一样，把我当亲姐妹一样牵挂。 以往的家事，在我脑海里连续播放，我默默地想着这一切，想着亲情和温暖也需要用心经营，想着要是母亲还在该多好…… 当夜，怀着亲情的浓浓甜意，我进入了梦乡…… 二 7月6日接近中午时分，小客司机打来电话，让我去汽车站取包裹。 9路汽车站离我家很近，而且上车后，只有五站的路程就到小客汽车站了。我到汽车站后四处搜巡那辆“红色”小客，可哪里都没有它的影子，情急之下我赶紧打手机与司机联系，不想不争气的手机没电了，这可怎办？转头就见一烧烤店女店主正在摊位前忙乎，我上前说明情况，客气的向她借室内电话一用，同时强调我会付钱给她。女店主点头示意电话在室内。我打完电话心里一阵放松，对女店主充满了感激，立即向她付费，不想女店主竟出我意料地说：“打个电话也要钱，吓不吓人！不要钱，你走吧。”那意思是说，不点个小事收什么钱？我心里再次充满感激，不是因为女店主不要钱而感激，而是因为在最需要的时候，她帮我解决了大难题！我是个不习惯接受别人恩惠的人，我真的很希望她能收费，这样我心里会平静和坦然些。可女店主还在重复那句话：“打个电话也要钱，吓不吓人！”我感受着她那真诚的善良，却无法付费给她，只好留下一连串的“谢谢！谢谢！”向女店主表达我感激不尽的心情。人们都说现在社会人心不古，人与人之间关系冷漠，可我却遇到了好人，遇到了善良的人，心里不禁涌出一句说给自己听的话：“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靠钱才能办到！” 登上小客，司机指给我两个纸盒箱子看，我表示了谢意提起箱子要下车，没想到两个箱子很有沉重，嫂子每次捎东西都是装得箱满袋满。9路公交车站离小客几步远，我正在犹豫是不是打车走，公交车已驶到眼前，我尾在别人最后，很费劲将两个箱子提到车的门口处。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两个箱子放在门口处，如同一道障碍，会给下一站上车的人造成阻挡，我很费劲将箱子一个个向车厢里面挪，一位年龄很大的老妈妈伸出她热情的手，帮我将箱子拖向里面，我心里又是充满感激，连声向老妈妈表示感谢。有句话说，送人玫瑰，手留余香！乐于助人也是送人“玫瑰”，我似乎闻到老妈妈手里散发玫瑰的香味。老妈妈中途下车时还担心我力不能支，嘱咐我给家人打电话到汽车站接人。呵呵，多善良的老妈妈啊！我心里又是一阵阵感激！ 五站的路程不一会就到了，我将两个箱子先拖到门口处，并排在别人的最后面，我不想影响他人下车。此时我心里很渴望能见到家人的身影，很渴望能有一个人帮我把箱子提到车下。正想间，眼前出现的一幕又将我震撼了，一位素不相识的中年人下车时，看都没往后看我一眼，顺手就将那个大箱子提了下去，而且下车后放下箱子就走人。我下车后，追着喊：“谢谢你！我今天遇到好人了！”那中年人似乎不习惯别人向他表示感谢，略侧头笑了一下，大步向前走去。我一边费劲的提着箱子向前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遇到这么多好人呢？正嘀咕着，后背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大姐，我帮你提吧！”回头就见一位身穿厂服，长发披肩，戴墨镜的时尚女士，她笑盈盈的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大些的箱子…… 善良的人一个个接踵而至，此时，我感觉天空都变的格外明朗，阳光都变成笑意洒遍了全身。虽然长发女士帮忙的路很短，但也解决了大问题，家就近在咫尺。 回到家里，我打开箱子，将嫂子捎来的豆角、土豆、鹅蛋、鸭蛋、黄瓜，像摆展品一样摆出欣赏。手握那一样样水灵灵的纯绿色农产品，感受嫂子带来的暖暖的亲情味，再想想那一个个善良的影子，我深有感触地对家人说：“今天好人都让我遇上了！好人多了，咱们的社会会越来越好！” 心里就哼唱起那首歌：“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再没有心的沙漠，再没有爱的荒原……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是啊，如果好人越来越多，我们的社会真的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七月，我感谢所有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我也要继续去做一个“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好人。 我相信，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一定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