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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学楼出来，和迎面的寒风扑了个满怀，不由地裹紧了单薄的外套。走下楼梯，就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抬头望去，烤红薯的小贩推着小车在路口摆摊。中年模样的男子并不大声吆喝，只是期待地望着过路的学生。仿佛一阵阵扑鼻而来的香味已经是最好的招徕。
高三那一年，妈妈为了照顾我和姐姐，到县城里陪读。但她从来都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所以除了给我们做饭，开始学着别人在街角摆起了红薯摊。红薯是家里现成的，她当即去买了个烤红薯的炉子，就开始摸索着也做起了小生意。
我们早上吃了早饭走后，她就推着个三轮车在大街小巷里溜达，中午回来吃个午饭，会一直在外面待到晚上。有时红薯没卖完，大晚上还去一个一个店铺地问有没有人要买红薯。
有一个周末，放了学我乘着休息的时间回住的地方拿些东西，路过母亲摆摊的地方，就站在那里跟她说话。她笑着给我拿热乎乎的红薯吃，我拿一张废纸包着就在路边吃了起来。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不停有人过来买红薯，母亲就一刻不停地忙活着。一边为顾客挑着红薯，还要往炉子里添柴火，还要小心正在烤的红薯别被烤糊了。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远远地听见城管开着巡逻车朝我们驶来，不停地呵斥着路边的小商小贩。母亲闻声只好赶紧收拾东西，推起车子就往另一条街走去。我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搬一只小板凳，一时间心情难过得无以复加。
走出去很远，母亲察觉到我的异样，满脸微笑地回过头来看着我，说起昨天发生的一件事。她说昨天也是这样的情形，她正在为一对年轻的情侣挑红薯的时候，有城管过来赶她走。她一边答应着，一边为顾客装红薯。但城管眼看着她还不走，就立刻冲了下来，推翻了她的摊子。我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母亲很淡然，很平静地继续对我说着，那对情侣看到城管那么暴力地推翻了母亲的摊子，就忍不住为她讨公道，当街就跟城管争吵了起来。
“那后来呢？”我又惊讶又愤怒。
“后来啊，我就乘着他们争吵的当，赶紧跑走了啊。哈哈。”母亲看起来很开心地大笑着。
但我觉得苦涩极了，一点也笑不起来。我想起那么多个日子，母亲独自一人经历了怎样的风霜，又是面对了多少人的冷眼旁观，才可以这样释然地丝毫不再在意。
是以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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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