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乡下,每天与爱劳动的乡亲们见面,我的心里由衷产生一种敬意。他们到了退休的年龄,还是到处打工,用劳动为家里挣钱。 门前的湿地公园,一群上了岁数的妇女,坐在一个矮凳子上,用劲扯着杂草。干活特别认真,没有一个人玩巧、偷懒。监工的是男人邓长清,他不干活,在一旁悠闲地吸着烟。他的责任是安排劳工的活路,记载打工者的上工情况,年底结算打工者的工资。 打工为每天八小时。男人每天100元,妇女每天70元。中午远路的妇女吃着自备的干粮,或来一桶快餐面。午休就在树荫下、房屋旁的地面,铺一块马粪纸板,小睡一会儿。 那些妇女大的超过70岁,小的也有50多岁。由于土地被政府征用,家里没事做,生活需要钱,她们希望出门打工,丝毫不觉得丢人,丝毫不感到辛苦。假若她们出生在城市,那是不用这样干活的。 家乡的老年人国家每月给予70元的养老金,根本上是不够花的。土地补偿费很少,人均土地没有1亩,每年家里收入不过几千元,只能补充过春节的费用。孩子们成家了,又要为小孩子上幼儿园发愁,为孩子上高中、大学交很高的学杂费、生活费做准备。农民还是农民,一年四季舍不得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 邓桂桥大叔,今年74岁,他出任社区清洁工有8年了,工作兢兢业业,每月拿1000多元,养活二老。从不伸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要钱。宋享容大婶有69岁,两房儿媳住进了城里,老伴是铁路退休工人,按说可以享受玩乐的生活,可是她这几年一直参加地方公园打工。邓春田二叔,虽然过了70岁,还像年轻人一样干活忙碌。他每年养猪10多头,还种政府撂荒的土地5亩多,并且把自己种的蔬菜拿到集市上出卖。严翠芝有57岁,老公中风10年,她总是一边耐烦护理他按时服药,给他做饭洗衣服,还坚持在公园上固定的班。每日含辛茹苦,从不抱怨社会不公。他们夫妻享受政府低保待遇,但她为了儿子读书、成家,总在忘我劳动。我的妻子有62岁,按说可以待在家里做做家务,可是她看见身边年龄大的都在出外打工挣钱,她也一样,让我在家看门,自己去了附近的一家工厂打工,每天早去晚归,每个月没有一天的休息。 不打工的老年人,是家里有个小孩,需要一个人看管。 开发区的农民,不像外面说的,土地被征用了,可以坐享其成。 我们湾子里,户户有点蔬菜基地,是自己找的空闲地开垦的。种菜需要精耕细作,除草、施肥、浇水马虎不得。 进入电气化时代,家里开销项目多,开支大,家庭成员都在为赚钱操心。虽说种地人不交摊派提留款,可是家庭杂用繁多,生存成本上涨,乡下人总是轻松不下来。假若开发区的失地农民,到了退休年龄,像武汉周边的失地农民一样,每月有一千多元的养老金,他们是不会这样劳累的。 陷于困窘的农民,一般是家里出了一个大病号。清明节前夕,许银梅大姐走了,她身患胃癌,去医院动手术两次,自己花掉医药费达3万多,时间长达 两年之久,不到63岁就去了黄泉路,给全家人带来了悲伤,给家庭造成了巨大损失。 我的发小李建培,今年63岁,以前是机砖厂的添煤工,一个月可赚3000多元。前年突然脑溢血住院,现在成为一个不能打工的人。他的儿子、儿媳在沈阳工作,两老在家乡相依为命。眼下他的妻子在公路上干一份清洁工,维持二老的生活。 家乡的老年人很辛苦,我是挺佩服他们旺盛的生命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