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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奶奶是跟着她孙女蓉蓉叫的。蓉蓉和女儿同岁，搬到这里时两人同上了半年幼儿园。因为她爸和女儿奶奶同姓，蓉蓉奶奶也自来熟的，叫女儿奶奶爷爷姑婆婆、姑爷爷。蓉蓉奶奶粗脖大嗓，张扬跋扈，是因为农村宅基地被占，才搬到这条老街来的，据说她比我们早来三五年。 照我的想象，城里人受文明的熏陶时间要长一些，多数人眼里的城里人都是文明有礼的。可蓉蓉奶奶生活在这个文明大染缸，好像不怎么上色。 第一次见识她的泼辣，是十年前搬来不久，也不知因为什么事，就听着她在对面楼道口，扯着嗓子骂街：“你妈是卖X的，长着死眼睛欺负大活人……” 此后，此等扯着脖子张家王家的骂，是司空见惯的，我家也凭空招来过。那是女儿六、七岁时，我坐在诊所看书，她气冲冲地跑进来：“莎莎妈妈，你们莎莎就是这么欺负人的？是看我们人穷好欺负是不是？”我莫名其妙，几个孩子在外面玩耍了半天，大家同龄，何况她家孙女块头比我们家女儿大，要欺负我们也不是对手，更别提我们家女儿性格温顺，从不曾欺负过人。来到事发地，蓉奶奶指着地上用粉笔写她孙女名字的地方，对我说，你家姑娘用粉笔在她名字上划了个X，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我哑然失笑：“奶奶呀，你这不是吃咸萝卜操淡心吗？六、七岁的孩子在一起做游戏，谁能说划个X，有多明确的意义？除非她们之间打伤了，我是从来不掺和合她们的活动的，我也不可能指导女儿去给蓉蓉名字上划个X，我自己的事都没做好，哪有那闲功夫管她们呢？” 蓉蓉在幼儿园和小朋友，为挣一条分界线挨了蓉奶奶一巴掌；楼上的妈妈打扮一下从她门前经过，她会指桑骂槐的叫骂；有人在楼道间放个自行车会遭骂…… 知道她的这种性格后，每次见到她我都敬而远之，尽量不和她正面接触。蓉有什么问题需要用我家电脑，我也欣然应允，毕竟小孩子是一张白纸，大人之间的事是不能怪小孩的。可也奇怪，许多事发生后，蓉奶奶好像没事似的，见面一如既往的亲热劲，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蓉蓉爸妈文化层次不高，都在工厂上班。前几年摇到一套廉租房搬了过去。他叔叔也是一样，混到三十大几岁，也只在一个校食堂打杂。前年好不容易说上了一个媳妇，过了三天半，蓉奶奶就逼着儿子和她离了婚。本来就是个老大难，往后也只有做光棍的命了。楼上的何奶奶曾给她家提过一个建议，过年春卷皮那么好卖，一天好几百的收入，支个摊子卖些应季产品，几天下来不比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强？可蓉奶奶说那是铁饭碗，买三金，又稳定。 思维决定出路，思维局限注定了人的格局局限，格局局限,思想甚至随之扭曲了，不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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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