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从前》(13)
少年不知酒醉人 文/习之
连日的酒中行,肠胃有些难以消受。朋友的相邀,同学的欢聚,着实显得紧凑,好饮无量的我,似乎是“醉生梦死”了几天。今早睁开醉眼,感觉清醒了许多,尚未起床的我,顺手从床头上随意拿了本《精美散文》集,打开集子,眼的余光快速的浏览一下目录,作家池莉的《喝酒其他》吸引了我的眼球,莫非女性作家对饮酒有何高见,带着新奇翻到了文章所在。
作者用清晰流畅的笔调,通过与爱人在一僻静处的悠闲对饮,讲述了有关喝酒人的性情、对酒文化的阐释及一些理性的思考。
文中对喝酒享受的美言,让喜吃几杯的我颇有感触,特别是文中提到与爱人在酒吧的一次纯粹的喝酒的感受,“真好!酒的妙处,这样就一点一点的被喝了出来。酒是胡闹的理由,胡闹就是梦幻的再现。我们的生活,正因为总在追求正确,正常和规范而显得虚伪,教条和枯燥,只有胡闹和梦幻让我们感到了生活的真实可信。”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喝酒“胡闹”的一桩少年往事上来。
农村的串亲访友,是约定俗成的礼尚往来的千年陈规。我出生的乡下也是如此,逢年过节,红白喜事,总是走不尽的七姑八姨,行不完的吆五喊六,最后归结两个字,喝酒。赶上农忙的旺季,一旦有公事,走亲戚,如果不是非得大人去,往往让家里大点的孩子去。这样既能省下劳力农忙,又能锻炼孩子们出门串亲的交际能力。少年时期的我,家里的走亲访友除了跟大人蹭吃喝外,也没少单独串亲亲戚。
有一年,好像是夏末初秋的季节,天气依然的炎热。我和本家的大我几个月的四叔,一块串同一个亲戚,他的出嫁的姐姐,我的堂姑。这次主要是看望多时未见的堂姑,没有涉及需办理的家务。
堂姑与父亲是一个爷爷。大人安排我小爷俩同去,一是考虑家里忙,二是考虑我俩去过而且堂姑比较担事,即使俩小孩去了也不会失礼。礼品多少是必备的,两家各出一份礼品,分别用农村常用的竹篮装上几斤挂面和饼干点心,然后用干净的毛巾盖在竹篮上,两份串亲的礼品便准备停当。专门找了个小巧轻便的扁担,让我俩路上轮流挑担。大人的精心叮咛嘱咐不要喝酒,两人满口的答应,各自吃过早饭,趁凉快挑着礼品篮子高高兴兴的上路了。
到堂姑家 ,需出村往西走十几里的山路。途中要通过西山坡的八道河水库,翻过一座叫窜草岭的秃山,低洼处是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山村,继续西行,再翻过两座不大的丘陵,便是堂姑的家了。
一路轮换挑担的辛苦,被串亲的喜悦忘得干干净净。路上走走停停,撒野尿泡的废了很多时间,到堂姑家已是快晌午了。很是不巧的是,堂姑的前邻近亲有处公事(忘记是红事还是白事了),一家人需要去忙活,堂姑知道我俩去,事先有所准备。见我俩来了,寒暄一阵,很麻利的在饭屋柴禾炉子上做了四个荤素搭配的菜肴,并且客气的从厨子里拿出一瓶白酒放在菜桌上,说,“你俩想喝就喝点,别喝醉了,因公事就不陪你俩了”,“俺不喝!”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堂姑把拿去的礼品留下一些,剩下的又放回蓝内,这就是农村说的回礼,堂姑嘱咐完就仓促忙去了。
堂姑是三间的土屋,板门木窗。主人的不在家,似乎放松了我俩局促不安的身心,变得无惧无束起来。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四碟菜,有一股想喝酒的冲动,在撩拨着两个十二三的少年,四叔说,“光咱俩了,咱喝酒吧!”,“好吧,喝!”,边说边瞧着门外的动静,我俩开始了行动。我去把屋的两扇门插死,屋里开始变得黑暗,四叔打开酒瓶,把酒倒在酒壶里,找了两个酒盅(那时是不兴用茶碗喝酒的),我俩借着贴纸的关着的木窗的余光,悄没声息的喝起酒来。
也许是怕堂姑家人的突然光临,惹起笑话。我俩的想法是,抓紧喝酒,喝完了赶快走人,不能让堂姑家里知道。用了不多长的时间,一顿胡吃海喝,风卷残云般的把桌上的饭菜和一瓶白酒,彻底“消灭干净”了,也许是处于紧张,来不及品味酒菜的辣香。趁着堂姑还没回来,赶紧走人。临走看到了空着的酒瓶,灵机一动,我俩想到了一处,便互相使了个眼色,四叔拿起水缸的瓢,舀了一瓢水,把空瓶灌满,重新拧上盖,放回原处,我俩便抗着扁担提着篮子开溜了。
一路上不知是怎样的东倒西歪的翻山越龄,也许是酒的后劲起了作用,小爷俩不长的功夫就窜到了离家不远的八道河水库,把篮子往河边一撂,两人便在水库边上洗起澡来,等回到家时,已是酒力发作,已是不知云归何处了。酒醒之后,才知道,堂姑回礼的挂面点心早都散落到路上了。后来堂姑用瓢装的“白酒”再次招待客人时,才识破了我俩“作业”的真相。
那次的喝酒的“胡闹”,也成了亲戚们茶余饭后的对我俩“恶作剧”的谈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探望堂姑的日益,很使我感到那段少年的荒唐。
池莉的美文,无异使我喝酒“胡闹”的不安,找到了释怀的理由。也许这就是,少年时期生活的真实,梦幻的再现吧
二0一七年八月二十九日 上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