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从前》篇:(14)
失学那年 文/习之
又是一年开学的季节。在校大学生暑假过后,带着新的希望又踏入了求知的学府。接到中考、高考录取通知书的莘莘学子,在经过一段欣喜若狂的精心入学准备后,在家人欢送的鞭炮声中也走进了理想的殿堂。 几家欢乐几家愁。榜上有名,当然是每位学子的渴望所在,榜上无名是给每个学生带来的无助和失望。金榜题名的欢欣和名落孙山的悲愁,是当今应试教育不可回避的藩篱。
学历文凭,也是现今社会职业选择的一块敲门砖。那些没如愿考入中学大学的未成年学生,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家庭,如何规划自己的未来,你的路在何方,是继续读书,还是另寻他路。人生的转折,往往就在你的不经意选择的一念之间。
四十多年前,尚未恢复高考。我那年在乡下上小学五年级,没有考学的概念,校园正赶上开展“批林批孔”,学习“白卷”英雄,反潮流等运动。不知道什么叫学习负担,考试开卷,可想,那时学到的知识多少了。
农村的夏末初秋,雨水连连,到处沟满河平,娃子们在河里洗澡,年年都有被河水淹死的悲剧。因此,学校专门开了师生大会,作了强调,不准学生到校外河里机井里洗澡,凡发现洗澡者一律严肃处理。
记得,那年夏天,开始一段时间,由于学校抓的严,几乎没有一个学生到河里洗澡。由于天热和强烈的洗澡欲,那次的一念之想,差点改变了我的人生的选择。
一天的上午,班里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记得是男生打篮球,女生自由活动,一节下来浑身是汗,像个泥鳅似的。当时班长的我,下课后约叫军的副班长秘密商量,放学后带男同学,偷偷到离学校三里之遥的“东河沟子”去洗澡。
二十多个同学先后到达,这是一个很隐蔽的南北河流,里面水草遍布,河沟两侧是很高的土坡,坡的上下长满了紫槐条子和杂草,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与河沟一水相连的便是一个直径十米宽的机井,井面与河沟水面持平,很适合洗澡。大家将衣裤扒个精光,像水煮的饺子,哧溜溜的扎入水中,尽情的享受着水的温凉和刺激。
不曾想,乐极生悲。我们的偷偷行动,还是被四年级的一个赵姓班长,发现后报告了学校。洗澡的快乐,早已把下午上课的时间丢到九霄云外了。等洗完澡,穿好裤子,陆续到教室时,上课铃早已响了多时。二十多个同学一齐进教室喊“报告”,却早已被站在讲台上,怒气冲天的班主任,一个接着一个的扭着耳朵,揪到讲台上,排列了整整三排。
老师挨个讯问,干么迟到,都一言未发。老师气的发紫的脸,哆嗦着说,“都给我伸出胳膊来!”,老师麻利地用并排着手指甲往每个学生胳膊上一划,男生每个黝黑的胳膊上,立时出现了两道深白的挠痕。知道露馅了,因为农村娃子都知道,只要洗了澡晒干身子,用指甲往身上一划必是这个结裹。接着老师说,“除了你俩(指我和副班长),其他都滚下去!”
我俩低头站在讲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见班主任扭着我和军的耳朵,到各自课桌上,下令收拾好书包,搬着自己的凳子,跟着班主任出了教室,先后把我俩交给了各自的家长,说是洗澡违反校规被开除了。
没学上的日子,我俩就像断线的风筝,没了束缚,自由自在起来。除了帮家里干些农活和家务之外,我俩没事时经常在一块玩儿。夏天,就拿着弹弓到河滩的树林子里打鸟,到河里摸鱼。秋天的到来,除了偷头吃些新鲜瓜果外,并没有给我俩带来多少快乐。单调乏味的日子,很快感觉到了无聊。看到每天背着书包的同学,我俩又起了羡慕,时不时到学校附近打个逛,趴在学校的墙上或是附近小树林处瞭望一下的课外活动学生。
冬天的到来几乎使我俩感到空前的寂寞孤独,想上学的欲望更强烈了,但都不好和家长说,家长也无心管教被学校开除的孩子。想来思去,我俩最后的主意便是“骚扰”一下学校,以引起学校的注意。
学校的平房教室,没有院墙,无遮无拦,冬天的寒冷,每个教室的前后木窗棂都糊上了一层白纸。我俩三天两头的用土坷垃骚扰教室的后窗。不知是学校的无奈,还是当时处分的解除,寒假过后,我俩又背起书包上学了。
就在一塌糊涂的学习中,进入了两年制的初中。临毕业之际,迎来了改变人生命运的转折,高考制度恢复了。
对于刚刚听到这新鲜名词的农村娃子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谈。新的开始,使农村娃子看到了希望,才真正知道了学习的重要。经过多年的炼狱般的刻苦,终于迎来了,所谓的“金榜题名”时。
如果不是失学后的无聊和感觉上学的好玩,如果没有砸窗就学的恶作剧,而是本本分分的帮家人干农活,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另类人生。
从荒唐的失学,到人生的转折,虽是命运弄人。但最根本的一点就是知识改变了命运。我的灰色记忆的点滴,对正在人生路口犹豫彷徨的学子来说,也许会有所感悟吧。
二0一七年九月十四日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