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从前》篇:(18)
麦穗不了情 文/习之
早晨醒来,不急着起床,总是喜欢挣眼躺在床上看点闲书。窗外的天空有点阴,昨晚预报的好像有雨,但还没有落雨的迹象,等到能看见书上的字,便从床头拿了本《散文集》,打开书签的页面,映入眼帘的是著名当代女作家张洁的一篇散文《拾麦穗》。
题目本身便给人一种亲切感,作为农村出身的我,怎不熟悉拾麦穗呢?,带着久违的欣喜,走进了张洁的那片童趣的天空,作者用那和风细雨般的笔触,似涓涓溪流,娓娓道来童年拾麦穗的幕幕。 迎着朝阳,踏着晨露,挎个竹篮,碎步田头,拾麦穗,原来是为了圆一个甜蜜的梦想,拾了麦穗换成钱,集市上扯成花布,剪啊,缝啊,做成香荷包,花花衣,深锁在柜子里,期盼快快长大,带着难以开口的这些内心美好,跟一个心上的白马王子过日月子。
本应细品慢读的分享诗意般的美文,却触碰到了我遥远记忆的神经,心中似有燃起的烛光,顺着那思绪蔓延的星火,回到了我的那段魂牵梦绕的拾麦穗的童年。
我那时的拾麦穗,有梦想么?作者细致入微的还原纯真少女的旧梦,我,童真少年的梦呢?,寻寻觅觅,真是也个“众里千百度,暮然回首”,梦原来是那么的率真而实惠。怎个说呢?
我的童年,是伴着社会主义好,集体主义放光芒的歌声一路走来的。说来,是有两种形式的拾麦穗。童年的旧梦应是第二种的真意。但不能不顺便提一下前种的拾麦,因为,它似乎没有什么梦意。
第一种,当然是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农民争秋夺麦的季节,是热火朝天日子。大人们都到地里割麦子,把割倒的带杆的成片麦子,捆绑起来,用拖拉机,地排车,独轮车等农用工具全部拉到集体的场院里,准备碾麦扬场打粮。 地里拉撒的零星的麦穗,就有放了麦假的小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队下,到地里拾麦穗。因为是义务,不计工分,拾多拾少一个样,最后都要充公送到生产队里去,那时,怎么会产生梦想呢?如果非要编个梦,那就是上不到台面的想法:偷懒。能少干点就少干点。那个年代有这种想法的人应是少数,我似乎是这样。
真正有梦的应是第二种。那个年代,农村长大的都知道。麦收过后,粮食入囤归仓,送交公粮后,剩余粮食按人七劳三分给社员。这时候,农村有个不成文的俗规,就是家家户户可到集体的收后的麦田里,捡拾没有拾干净的拉撒的很少的麦穗归个人所有。贫瘠的年代,拾到麦穗,意味着事后会多吃几个白面馍馍。这时的拾麦穗,几乎是农村娃子的专利,大人一般是不参与的。我感兴趣的就是这样环境下的拾麦穗了。
吃馍馍的滋味都是一样的,但那时每个农村家庭对孩子们拾麦穗的奖励是不一样的。我的父母的奖励便是,孩子们拾回麦穗,搓出麦粒,攒够斤两,可到集市上换锅饼吃。在当时可是不得了的诱惑,带着这种诱惑和吃锅饼的芳香,假日里开始提着篮子,戴着草帽,烈日下,满山遍野的在麦地里弓着腰,低着头,眼观八路的瞪着提溜圆的眼镜睛搜寻。 看到地里的麦穗就看到了希望,看见一穗往篮扔进一穗,发现一片,便一把一把的往篮子里扔,这是最快活的事,拾的越多,越能忘记炎热和疲劳。因为心中的梦想,即将成真,那就是把拾得的麦穗,变成压秤的麦子,然后,把攒够斤量的麦子,拿到集市上换成嘎嘣脆香的圆圆的大锅饼。这是多么实惠的梦想啊,换回的锅饼抱在怀里,走在路上,吃在嘴里,即是一种炫耀,更是实实在在的享受。
想来,作家张洁的拾麦穗,按其年龄推论起来,应是建国前夕的旧时代,是在自己地里拾麦穗。而我的拾麦穗,已是大地一片红的新社会,是在集体地里拾麦穗,那种感觉和激情应该有所差别的。
但,作为一样童年的少男少女,那种对拾麦穗的心中的梦想,有一种殊途同归之感。俗语讲,女孩喜花,男孩爱炮。女孩喜欢形式,男孩注重内容。女孩是花红柳绿的代言人,男孩是吃喝拉撒的领头羊。同样是拾麦穗,女孩的梦想是绣荷包,剪花衣,男孩的梦想便是吃馍馍啃锅饼。 正像张洁文中说的,“假如你没在那种日子生活过,你永远不能想象,从一粒粒丢在地里的麦穗上,会生出什么样的幻想”。 我也正是,那段拾麦穗的不了情,让我生出了这样的童真和梦想。
二0一七年九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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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