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恋东安四月天

(鲁 舜）

阳春四月，是我选择外出写生作画的最佳时节。

东安位于湘南边陲地带，山清水秀，景色优美。县城东北方位山峦奇石兀立、异形怪状，或象展翅苍鹰；或似对倚羊角。当地人将这里称为“老鸦山”和“羊角寨”，也是我经常写生作画的地方。

羊角寨有座山峦称作“独秀峰”。它呈圆柱如同倒置陀螺形状，峻峭挺拔，四周悬岩绝壁，只能从山脚沿一狭窄石道攀抵顶部。据清光绪《东安县志》载：“白牙市北有独秀峰，亭亭平地，自然孤翠，高五百丈而登不容步，接武回登，如画重累。”清时东安县令刘秉清曾作《登独秀峰》诗曰：“欲临山顶首频搔，古刹穹窿亘巨鳌。下界路从羊角转，上方人至鹤翎高。莲花对峙香披面，松响孤峰翠涌涛。踏破白云飞锡来，笑从台外访仙曹。”据说明代天启年间，山上建有“极乐庵”；山下筑有“灵鹅塔”。这一带曾终年香火兴旺，直至清道光年末人迹罕至，逐渐衰落。我对“独秀峰”考究颇为好奇，有一次去此地写生时，特意攀山寻找“极乐庵”的遗址。当我登上峰顶后，果然在乱石杂草间见有少许残垣废墟，还在不远处见有一尊凿有圆坑蓄水的方石。想必当年独秀峰山顶上建“极乐庵”确有其事。

距县城南面约三十公里之处的大庙口镇旁，有一座山峰唤作“舜皇山”。据永州府《文艺志》载：“东安近九疑，因舜巡守所经也”。舜皇山主峰高达1882米，为湘南第一峰。与舜皇山交界之处，便是延绵百里的紫云山自然森林保护区。这里峰峦起伏，树木茂盛，是一个典型的亚热带气候地带。据说紫云山里生长着一棵已愈千年的“银杏王”，也称“寿星树”。令人更为神奇地是大山深处还生长着一棵“连香树”。树干七枝依偎，簇拥挺拔，又被称作“七姐妹”树。此树每年四月份先开花后长叶。每逢天气晴朗，花朵在阳光照射下时而鲜红，或又紫色，绚丽多彩。

神奇的“银杏王”和“连香树”令我十分向往，也萌发了独自一人去紫云山写生作画的想法。在一个生机盎然的阳春四月，我背着画夹行囊，骑上自行车驶向了紫云山。

去大庙口途经一个叫做“紫溪”的小镇。据说这里曾是古代三国期间蜀国大将张飞驻扎军队的地方。镇子旁山间至今依然有张飞点兵的遗址。小镇依山傍水，河边吊楼毗邻相依，鳞次栉比别有风味。离河边不远的铁路旁，耸立着一座明代期间建造的石塔。记得当年随学校演出队来小镇演出节目，闲暇时还与队友攀登过石塔。     

我在紫溪小镇河边画了两幅速写后，见天色尚早，便骑车继续向大庙口行驶。

紫溪镇距大庙口约有二十华里路程。仅有的一条简易公路崎岖不平，骑车行驶十分不便，只能推着车子行走。我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光美景，竟然忘却了途中的疲乏。只见成垄连畦的田野间开满了黄色、白色和紫红色花朵；辛勤的农夫在田间持着犁耙不停地吆喝着牲牛犁田；几只春燕或在空中追逐，或在田野间犁过的泥土里不停跳跃，啄衘着泥土中蹯动的虫儿。空气中散发出花朵的浓郁馨香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大约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到达了大庙口镇。见天色已晚，我便去镇旁的农场寻找一位姓蒋的女士。她曾与我一起在省总工会干校学习过，彼此熟悉。来到大庙口，有什么事与她联系较为方便。见到小蒋后，她特别惊喜。当得知我来大庙口是去紫云山写生时，她便热情地带我去招待所安排了住宿，并还邀我去她家吃晚饭。一时盛情难却，我便欣然去了她家。

小蒋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是她炒的“春笋炒腊肉”味道美极了。她酿的米酒味道也醇正，喝上几口令人爽得直咂嘴。小蒋与我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画画的事。她说来大庙口写生，最好到紫云山里去。那里的风景不仅优美，而且还有许多瑶寨值得一画。我问她是否见到过人们常说到的“银杏王“和“连香树”？她说自己没见过，但听人说这两棵树都长在紫云山深处，要想寻见不是一件易事。 

小蒋的热情好客令我开怀多饮了几杯。吃过晚饭，我回到了住所。农场招待所房间既简陋又无电视可看，我只好上床休息。也许是白天行途过于劳累，刚躺上床我就很快进入了梦乡。我梦见了自己在莽莽的紫云山深处不停地行走……走着走着，竟然见到了那棵“连香树”！只见它满树正绽放着奇色异彩的花朵，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