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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察汗乌苏

时间:2015-01-21 16:16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北村点击:
        
  遥远的察汗乌苏
  
  一
  
  从西宁出发,沿着黑色的109国道即青藏公路,翻过日月山,经过青海湖,爬上海拔3187米的橡皮山,往前就是乌兰县茶卡镇。这个地方被人们称为风口,一年到头一场风,从十五吹到初一。茶卡有著名的盐湖,出产的盐称为青盐。我们那时经过的茶卡,两排房屋夹一条街,街就是穿镇而过的青藏公路。镇子上看不到几个人,也没有树。如果说这儿有风景,没人能信。但时过境迁,现在茶卡盐湖竟然跻身为一个旅游热点,天空之镜的独特招徕了操着各地方言的内地游客,草绿天蓝的七八月,竟也有了车水马龙的热闹;独特的荒凉成为独特的景致。
  
  从茶卡再往前一百一十公里,就到了闻名于吐蕃历史,但现在却默默无闻的一个小镇------都兰县察汗乌苏镇。察汗乌苏,蒙语意即白色水的河。察汗乌苏镇得名于察汗乌苏河,就像青海省因青海湖而得名。察汗乌苏河发源于昆仑山系的鄂拉山,经过一百五十多公里后汇入柴达木河。有哺育生命成长壮大的河水,就会有人伴水而居,有人便有城,人多城大,人少城小。这种地方,人不会多。都兰县辖区面积四万多平方公里,比台湾或海南的面积都大,相当于重庆市的一半。人口不过七万余,每平方公里不到两人。中国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深圳每平方公里一万七千人,两下相比,此处真正是地广人稀。因人与人相距有奢侈的空间,所以也就在心理上没有了防意如城的城市心态;遥远辽阔使人必然直爽性格自然淳朴,青海花儿特有的舒缓悠长从容不迫的腔调对应的就这种长天大地一望无际。从这种地方一进入拥挤得像深圳这样喧闹的城市,令人感到难受的原因其实是原有的空间意识被严重压缩,自己感觉的空间被无数的人和物所分割,原有的整体空间感破碎。眼界只有十几米远,再远,被堆积起来的人和物所遮挡,于是焦虑不安。而在城市空间的获得必须以巨大的经济力量为后盾。拥有了以平米计算的住房面积,其大小程度表示着此人在城市的经济地位或权力,是城市区别阶级地位的直接标志。所以,想想人类真奇怪,放弃了原有富足的空间,到城市中挤在一起,目的却是为了争夺空间。争取我们放弃的,得到我们不要的,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察汗乌苏镇属于都兰县治所。距西宁428公里,格尔木350公里。位于柴达木盆地的边缘。察汗乌苏镇,我在那会儿,它是一个袖珍的小城,全镇人口不过两千,基本上都相互认识,至少知道对方在哪个单位,孩子有几个,品行如何,来自河南还是上海等等,不需要专门的调查,串门闲聊一番,对镇子的历史掌故,人物个性活动习性就会像老朋友那样熟悉起来。串门时闲聊中有相当一部分属于身边发生的新闻故事,比如哪个单位的谁从上海回来,带来了令人新奇的什么东西;谁谁谁在喝醉后把对方鼻子咬了;谁家孩子偷了县委办公室的信纸被抓住了等等,虽是口口相传,却也是家喻户晓。刚上初中,听家在文化馆的同学说,如果有学生证就能到文化馆的图书室借书。听到这种好消息,正在发烧看小说,但苦于无处借到更多小说的我,立即让父亲办了一个学生证,兴冲冲地跑到文化馆图书室去想借小说看。结果,一个在街上经常见面的女管理员,连我的学生证看都没看一眼,就把我的履历说了个详细,而且威胁说,我这种不思学习,只想看小说的行径会在她不高兴而碰到我父母的时候告诉他们。让我借小说过瘾的希望完全破灭。现在的电影中有台词说:我知道你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这时,对方就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要么乖乖服从要么奋袂而起。但若这话在那时的都兰说,没人会理你。更不会有受到威胁的感觉。你知道我的背景,我也知道你的底细,有什么了不起?镇子的确很小,点枝烟,步行走完工字型的三条号称大街的马路回来,那烟还可以猛吸数口。差不多是城头跌倒城尾拾帽的模样。现在细想,觉得袖珍得可爱。
  
  此处海拔三千二百米,对高寒的地区的藏蒙族人民,这儿是一块风水宝地,但对从沿海内地而来的汉族,它的海拔大概是能够居住并能够坚持下去的极限高度。
  
  从县城南去六十公里,是都兰另一个著名的镇子香日德,一个夏天树木葱茏的地方。自古就是历代朝廷重臣进入西藏的一个重要驿站,当然也是西藏宗教领袖进京觐见皇帝的驻跸之所,设有班禅行辕,乾隆皇帝将香日德这块风水宝地赐予了六世班禅以示恩宠优渥。上世纪五十年代后,这儿有了农场,农场在七十年代创造了小麦亩产千斤的全国记录,后来在一九七九年更是创造了二0二六斤的世界记录。近些年来,枸杞种植成为这儿的重要经济优势,市场上打着宁夏枸杞包装的产品,相当数量出自这儿。将我们那时司空见惯的遍布荒滩沙原的野生枸杞,发掘为经济增长的源泉。这里有农业发展的良好地理条件,甚至是独特的生长条件。特别是有着内地缺少的充足的日照时间。极强的紫外线照射对人是伤害,但却有效遏制了病虫害。因此,对于内地人而言的遥远与荒凉,蕴含着难被外人所道的丰饶。
  
  唐代初期的都兰,称吐谷浑城,属于吐谷浑白兰国地域。土谷浑为鲜卑族一支。松赞干布以后逐渐强大的吐蕃击败了吐谷浑,使其成为形成藏族的六氏族之一。白兰国的灭亡使都兰成为吐蕃领地。吐谷浑最早与唐交往,唐太宗时期,弘化公主下嫁吐谷浑王诺曷钵,由此可见,吐谷浑深受唐文化的影响。当时汉地正在兴盛的佛教对其影响巨大,随着被吞并其文化也融入吐蕃。据学者推断,这很可能是藏传佛教的重要来源之一。都兰于是也成为了吐蕃文化的一个中心。不但如此,历史学家在文物考古的研究中还发现,都兰甚至是斯基泰文化传播过程中的一个重要节点,因此看起来的蛮荒之地,却埋藏着不同的文化形态的遗迹,标识着不同民族文化相互撞击融合的过程。这种文化与传统的中原历史文化相比有着完全不同的文化样式。九十年代初在这儿发现唐吐蕃时期的大量的墓葬群落,出土的丝绸,在其数量、图案、精美程度、时间跨度上超越了甘肃敦煌莫高窟、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陕西法门寺。群墓的发现,睹胜盗宝者从天南地北蜂集于此,近水楼台之县城居民,不少人家均有收藏,这些文物珍宝自然为商贩追逐争抢,传说有香港古玩商专来此寻宝,满载而回,有人因此而暴富,成一时之谈。
  
  此地冬长夏短,六月夏天,西宁花红柳绿这儿依然冰雪峥嵘,许多次我们儿童节放假的快乐经常被没膝的大雪浇灭。九月初秋西宁北山初戴斑斓秋意,此处早已寒凉霜重,衰草连天。天末凉风败花黄叶横扫千里,将昙花一现的夏天绿色草木上毫无怜意地剥落了封存冷藏。唐边塞诗人岑参“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即是对此最贴切的诗化描绘。夏天短暂飞快,翩若惊鸿。冬季却给人漫无边际,刚硬尖利的感觉,冬日里“风头如刀面如割”,将英雄的豪气俗人的热望都被这种冰冷瓦解得不留一丝痕迹;院中自来水的钢管,如果不用麦草包起扎好就会被冻裂,靠近水龙头下的一大片被水冻成一个小冰坡,直到来年5月才能消尽。黄风起时,一天的呜咽嚎叫,昏天黑地,惊心动魄,如同西游记中妖怪来时飞沙走石暗无天日的模样。这种大风天时,小学都不会上课,以免孩子被大风吹丢。这儿的自然环境相对内地沿海可用“严酷”二字状之。无法使来自内地的汉族人喜爱,更不可能有扎根于此的想法,除非有不得已的原因,都会找到各种理由和途径离开这儿以拯救落难于此的人生。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兵站撤离,繁华落尽,以至于让人们觉得县城很快就会萎缩,变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集镇、小村庄
  
  但很明显,县城并未衰落。
  
  二、
  
  从西宁出发到都兰,景色有三个层次,西宁到湟源日月乡,这一段为湟水谷地的农耕风貌,麦田中村寨点布,杨树柳树榆树还有果树杂植于院落内外,河环渠绕的村庄在午后的阳光下透着安然的闲适,会使人油然记起与此景相配的花儿的调子;从日月山到橡皮山则是环湖的草原景色;长天共湖水一色,白云于天边舞姿做秀,绿野苍茫,远山遥阔,给人以一尘不染的透气爽朗;翻过橡皮山,则是草甸式戈壁景观,一丛丛的芨芨草点点密密地撒布在无垠的原野,接通着天地,在极远处可见一抹白雪如带的茶卡盐湖。下车观景,风声如咽,仿佛诉说着荒凉中蕴藏了千古的秘密。
  
  当年完成西宁到都兰这四百公里的路程,需要两天时间。现在道路的改善今非昔比,汽车技术的改进更是日新月异。一天可以走一个来回。我们一点多出发,近六点,便到了都兰地界。万里无云,太阳高悬,原来的几乎看不到人的小镇夏日哈现在已是人烟稠密,整个镇子在树木的掩护中若隐若现,路旁遮荫挡风的杨树高大挺直,从这儿到县城有33公里,明丽透亮的阳光下,公路两边大片的青稞和小麦,仿佛是一片欢欣鼓舞的演出。
  
  到了久别的县城,第一感觉,不如刚刚经过的夏日哈,原来县城马路两侧顽强成长了几十年的树木消失殆尽,映入眼中的是沿街房屋外墙上贴着的俗得可恨的白色瓷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浮华的光芒。我从不认为花钱把房屋中原有的水泥震天价响地敲下后涂抹上新的水泥贴上瓷片就意味着生活的进步和完善。但这种折腾却成了我们现在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甚至上升为一种原则。就连当政者也将为政之道变成了装修,装饰给无关的人表示自己的立功之举,装饰给有关的人看,则是为了政治上的欲望而表示的谄媚。在高寒之地长成样的树木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但为了表示为政者几年间的政绩,就把这几十年的树木砍了改造县城以图立功变化之效。这种损不足续有余的明珠弹雀般的思维,破坏了这个高原县城原来有特有的浓绿色彩,真是可叹复可恨!
  
  县城的结构没有变化,所以很容易找到了现在改名为宾馆的招待所。停车入住。房间整洁,与内地的宾馆模样相仿。收拾停当出门,我最关心的是县城察汗乌苏河边的树林也是否像县城中的树木那样,毁于发展之毒手。步行不到十分钟就从县城的东头走到了最西边,看到了高大的树木连成一大片的树林。还好,没被毁掉!
  
  向西跨过青藏公路,有一片南北长约两公里,东西宽五百米的树林。这种成片的树林,在诸多的高原县城中殊为少见。这儿的海拔决定了树木的生长的艰难不易。上小学时,开春年年种树,也许树种不耐高寒,也许是种植的土壤折磨着树种,反正成活率极低,春天种的树苗,到了秋天就成了干柴,毫无生机。但在河边的这片树林,却有些不同,大概是沙棘树的功劳,在最外一层挡住了西来的寒流,保养了水分,使得树木成活率大大提高了。经年累月,竟也有了相当的规模。
  
  这是父辈们花费十几年劳动,以阻挡西来的风沙为目的种植的耐旱耐寒的树木。经过几十年的生长,规模已然壮大。少年去时不过稀疏扼腕,中年返辔却见参天连蓬。木犹如此,人何以堪?隐天蔽日的林子欣欣向荣。当年在夏天几乎日日来此玩闹的林中现这会儿没有人,除了淙淙的水流不知疲倦地撕扯着顽固的寂静外,听不到别的声响。东依公路西接树林的一条石砌的人工小河,我童年时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当时县城还没有接通自来水,所有居民都要到这儿来取水,父亲带着我常到这儿来担水。那时就在流淌着的河水,现在依旧欢腾着,树林西边就是宽广的察汗乌苏河河滩,现在没有了原先的气势,由于很久没有降水,显出干涸的迹象。
  
  儿时的夏天,比眼前这片小的多的树林,是我们随心所欲的乐园。也是县城居民在晚饭后天黑前到这儿散步的、惟一有景致的地方。相比现在那时的这片树林的周围更有一种原始的风貌。那时在树林采挖苦苦菜,为家养的鸡食里面增添一些绿色的诱惑;天极热时,经常在放学或上学的间隙里到这儿成群结队地下河戏水,那时水势很大,所以每年夏天都会发生和我们同龄的孩子被水冲走的不幸。而且因为贪玩不知道上课的时间而经常迟到,于是班主任认定我们做了下水的危险游戏,如果狡辩,她就捋起我们的衣袖,在手臂上用指甲划来划去,显出一道道的明显的白色线条,证据确凿,无法抵赖。只好运了内功顶住班主任又踢又打的惩罚。后来大家发现,下水之后如果用河边的干燥的沙土在胳膊上洗擦一遍,那班主任的验证方法立即失效;于是我们便放心大胆地戏水玩闹。
  
  到了该升初中的那一年,正值政局的多事之秋,三个伟人先后去世,追悼会成为我们当年最熟悉的事物。进入青春期的萌动让心境动荡不安,也使学习每况愈下。于是也就让班主任颇不耐烦,对纠集在一起经常游荡嬉戏的我们几个表示的不满批评和强烈的谴责,成为他日常工作的内容。受到老师谩骂丑诋或者惩罚后,我们就到这片树林中,在连成一堵墙似的沙棘树根下用散发着辛辣味的野草铺成绿草的卧铺,围坐一圈,同伴从家中偷来大人的烟,散发人手一枝,火柴点了,冒出蓝烟,吞云吐雾,在这种违纪犯禁中,获得了一种成人式的独立与自由。于是,便以成人式的口吻,对班主任老师破口大骂,丑化贬损表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一次,受到班主任的惩罚后,心中恼怒至极。偷了他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贴在纸上画了黑框,再固定在小纸板上,立在地上,在前面放上松枝野花,然后以学来的模样,几人站在相片前,一人假装以用沉痛的语调宣布: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我校著名政治活动家XXX,因病医治无效于某年月日时去世。享年XX岁。他的去世是我校无法弥补的损失,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的他的遗志。在英明领袖华主席的领导下,继续革命。XXX永垂不朽!然后,一人口令: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然后把照片连通松枝草叶点着烧,表示仪式的完成。也表示我们心中的压抑得到了释放。有了这爿天地,我们在人与人中得到不良感觉的心情,就能得到修补恢复。大自然是治疗人心病的最好的医生。
  
  我们用这儿的树枝叉做过弹弓;用这儿的干树枝烤熟过从家里偷出来的土豆和蔓茎;躺在这儿的草地上,看着树叶的缝隙中透过来的瓦蓝似玉的天空,讲着躁动的心事和渺茫的未来。到了秋天,沙棘树上会结满一串串玛瑙似金黄的果实,不断地引诱着我们的欲望。果实的滋味尖酸透厉,酸得使人不由地闭眼吸气,五官挤在一处,但又有一种透辟淋漓的爽快。结果是牙齿酸软,吸气都觉风侵齿骨,需要几天才能恢复牙齿纵横撕咬的能力。现在,这种果实开发为有助于治疗咳嗽的天然饮料,很有市场。草上捕蝶、树头捉鸟是我们在这儿展开的经常性的活动。这片树林凝固着我们那时曾有的欢乐,因此,不思量,自难忘
  
  向西穿过树林,跨过宽阔的河滩,与河滩平行横亘着一条不高而无草色的山脊,翻过这不高的山脊,往前再走,就进入了一片空阔的沙漠,经过多年的劳动经营,这片沙漠不再流动,但依旧荒凉冷峻,大风刮起,携沙攻城,那片树林就是为了阻挡这片沙漠攻击的人工堤防。沙漠上已经有了一簇一簇的低矮的灌木,在灌木之间的空地上会看到飞快穿行的蝎子。再往西前走大约3、4里,就会有一个运动场大小的池塘似的小湖。湖的周围长满了野草,而湖水却是清澈碧蓝。久居城市中的人,很难想象在荒凉绝望的沙漠中艳遇一洼湖水时强烈对比给人的那种震撼。初一时,我们班就以这个湖为目的地进行过一次集体活动。锅碗瓢盆土豆羊肉,葱盐萝卜,全班每人分工携带一样,有几个男生组成先遣队,约定走几百米就留下一个路条,大部队在后面慢慢搜寻前行。走了很久。终于到了小湖边,大家欢呼着跑进了水中,打水仗。闹够了,便安营扎寨,挖好地灶,点起柴火,埋锅造饭,一通兴高采烈的忙碌。最后踏着日落的余晖返回了家。初中三年当中,这个场景记忆最为深刻。
  
  接近9点,天渐渐暗了,沿原路返回宾馆。到了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山的背后,黑夜降临了。县城的夜晚黑得深沉,只有沿街的为数不多的几家商店和烤羊肉摊还亮着灯光。行人稀少。提醒我这儿不是刺激和挥洒欲望的都市,而是一个让人按简单原则生活的小县城。我们的住地依旧和多年前一样处在县城的边缘,到了晚上大门外已经杳无人迹。
  
  这时,抬望眼,又会给人一个惊奇,黑夜天空繁星密布,不时会看到划着漂亮弧线的流星消失在暗夜的深处。清楚地看到星云状长带似的银河,这种让眼睛有了奢侈感的景象,已经在我的眼界中消失了很多年。看到絮云长带状的银河,其中每一个发光的点就是一个遥远的星球,也许早就毁灭了几十亿年,我们能看到的只是毁灭时的光芒,那光在宇宙中穿行了这么久远才到达我的眼中,想想都觉得神秘而神奇。面对当前清亮浩瀚的星空,首先感受到是自己的渺小,生命的奇妙和短暂。哲学发端于抬头的观望,黑格尔甚至说,不能仰视夜空的民族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教育家说没有比抬头仰望星空更能培养孩子对世界的好奇心了。但是比以前富足的现在却整个地使孩子们无法抬头仰望星空了,我们现在的教育用假装培养孩子想象力的方法绑架了孩子对世界的好奇心和感受力,将他们转换成可以表示各种效果要求的统计数字。能够不费力地抬头看到灿烂的夜空,是那时的普遍的贫困给予我们的奖赏。记得大约上初一,有那么一阵极喜欢仰看夜空,在书店里寻觅到了一本有关天文的科普书,第一次从书中知道了一个叫康德的人提出过宇宙诞生的理论是星云假说,计划并幻想着着等长大工作有钱后一定要买一个天文望远镜看看头顶的世界。但是,后来忙着学业,然后又拘束于工作,为蹈梁谋儿时曾有的梦想也就渐渐地被消磨得不见了踪影。现在突然看到儿时驻足仰望过的繁星闪烁的夜空,觉得还是那样的崭新透亮,星移斗转,时光荏苒,也难改变它永恒的容颜。看着夜空忆起当年的心思才知道自己丢掉了多少值得珍视的希望梦想。这些遥远的希望梦想也许就是我本该实现却没能达到的另外的世界?我现在或许只是一个用一生的努力而精心构造的错误?面对星空你会不由自主地思想,无限的星空是那样地实在而有限的生命却是那般地虚无飘渺!
  
  第二天,起床早饭后,再次到树林中转了一圈作为告别。到这儿故地重游,最重要的是为了再看看这大片树林。这片树林若在内地当然毫不起眼。但在这儿,对县城的人们,对我而言,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它存放着我的童年少年青春梦想,因此,这些默默无闻的树木,是我成长在此处的一个见证,而这些不断成长着的树木,就是坚持在荒漠中的生命,和曾经或正在这儿的人们一样,也是靠着坚持的勇气和顽强才有了我现在看到的茂密繁盛。展示着生命具有的张力。我儿时那荒天蛮地的草沙原野,在寒风冽冽中的枯冷荒凉,让无数的人退避逃遁,但却也让一些生命展示了他的矫健雄魄。这片树林,是西部精神的一个缩影,表明了生命在荒凉中的温润丰满和压力下负重伸展的极致。
  
  我经常想起七千里外的察汗乌苏,所以,它实际上并不遥远。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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